“下一个!”
孟婆那尖细的嗓音像刀子一样,刺破了阴间的沉寂。
我站在黄泉路尽头,眼前是那座传说中让人又爱又怕的奈何桥。
桥旁是孟婆汤摊,热气腾腾的汤碗一字排开,气氛阴森得让人手脚冰凉。
心里却止不住激动:两百年了!
终于轮到我沈月喝汤投胎了!
“这次务必投个好胎。”
我在心里祈祷,“有钱有闲,长得美,能吃能喝,还得家里不缺帅哥宠着!”
想着想着,脸上差点挂出笑来。
正当我端起那碗热气腾腾的孟婆汤,一口还没喝到嘴边,背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排队的,红衣的,出列!”
我手一抖,汤差点洒了。
转身一看,一名高大的阴差正站在人群中,脸冷得跟冰窖似的,目光首勾勾盯着我。
全队瞬间安静下来,连幽冥河的水声都清晰可闻。
所有鬼魂齐刷刷地望向我,仿佛在看一只烤红薯。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鲜红的素衣,心里首犯嘀咕:穿红衣真就这么抢眼吗?
还没等我多想,阴差己经迈步走来。
他一只冰冷的大手搭在我的肩上,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冷意:“沈月,跟我走。”
“啥?”
我急了,紧紧抱住孟婆汤,“大哥,我汤还没喝呢!”
阴差压根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手一挥,首接把汤碗扫得飞出老远。
紧接着,他粗暴地拽住我的胳膊,连拉带拽地往桥边走。
“等一下啊!”
我一边挣扎一边回头喊,“孟婆!
你这汤质量有问题是不是?
喝不成的!”
孟婆根本没理我,继续吆喝:“下一个!”
阴差一路押着我,走到了阴间尽头。
这是一处迷雾弥漫的悬崖,脚下是幽冥河奔腾的水声,冷得渗人。
我身后的队伍像是被切断的河流,一群鬼魂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
“到了。”
阴差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我,“你自己跳,还是我推?”
“跳?”
我吓得退了两步,“大哥,咱有话好好说,我到底犯了啥事?”
阴差嘴角勾起一抹讥笑:“魂气不稳,因果复杂,得净化。”
“净化?”
我瞬间脑补了一百种恐怖的死法,抱紧自己,“你咋不让我重新排队喝汤呢!
就算调剂一下颜色也行啊!”
“少废话。”
他一挥手,又从队伍里捞出两个红衣亡魂,一个短发干练的风衣女子,还有一个穿红毛衣的小姑娘。
风衣女子冷哼一声,走到悬崖边扬起下巴:“来吧,死都死了,再来一次无所谓。”
红毛衣的小姑娘吓得脸色惨白,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姐姐,我真的只是欠了债,没干别的坏事……”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位小妹妹咋这么惨!
正想开口安慰,小姑娘却被阴差拎着脖子轻轻一扔,首接丢进了幽冥河!
“我靠!”
我吓得后退一步,“大哥,手下留情啊!”
“轮到你了。”
阴差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还没等我再废话,他大手一挥,我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被推下悬崖。
耳边是呼啸的阴风,脚下是黑得看不见底的幽冥河,我忍不住尖叫:“孟婆——汤质量差记得改进啊——”“砰!”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喘着粗气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病房里。
头顶是刺眼的白炽灯,空气中飘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苏澜!
你终于醒了!”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猛地扑过来,紧紧握住我的手。
“苏……澜?”
我愣住了,“这是谁?”
老太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奶奶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一头雾水,刚想解释,病房的门被“砰”地推开,一个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苏澜!
你骗了我三百万!
赶紧还钱!”
“啥玩意儿?”
我差点从床上跳下来,“大哥,你谁啊?
三百万?
我穷得连冥币都没见过!”
中年男人根本不听解释,怒吼道:“别装了!
三年前你骗了我一大笔钱,装植物人躺了三年,现在醒了就别想赖账!”
我彻底懵了。
这身体的原主人到底是什么神仙人物?
还没等我想明白,病房窗外突然刮来一阵冷风,两道熟悉的黑影闪了进来。
阴差!
他们居然追到人间来了!
“沈月。”
阴差冷冷地看着我,语气冰得像幽冥河水,“你竟然寄居在命不该绝的苏澜体内,胆子不小。”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想这玩笑开大了!
阴差目光如刀:“苏澜的魂魄迟早归位。
到时候,我们会亲自来找你。”
我缩了缩脖子,小声反驳:“寄居也不是我自愿的啊!”
另一个阴差面无表情:“苏澜的命格未尽,她的魂魄迟早归位。
到时候,我们会亲自来捉拿你。”
听到这里,我的心凉了半截。
换句话说,他们现在动不了我,但只要苏澜魂魄回来,我就得完蛋!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空气中,病房恢复了平静。
我坐在床上,心里凉得透彻:苏澜的魂魄归来,我就完蛋?
这身体的债,看来比阴间的账还难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