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白大褂沾着陈年咖啡渍，指尖在键盘上敲出密集的雨点声。
全息屏幕上跳动的代码将他的虹膜染成幽蓝，苏璃注意到他的视网膜上有细小的十六进制纹路。
"北纬35°4116"正对应东京湾人工岛。
"他调出卫星地图，暴雨中的建筑群扭曲成电路板纹路，"那里是深空科技废弃的第西研究所。
"苏璃的瞳孔骤然收缩。
十年前警方出具的失踪报告里，苏玥最后出现的地点正是东京湾海底隧道。
监控录像中妹妹的帆布鞋上，沾着与人工岛特有的荧光海藻。
林深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植入的量子芯片正在发烫："你收到的视频经过256重加密，但有个致命漏洞——"他调出JK制服少女的瞳孔特写，"这些二进制银河的排列模式，和深空科技创始人脑波图谱完全一致。
"机房警报毫无征兆地炸响，通风口喷出淡蓝色冷凝雾。
苏璃抱紧颤抖的肩膀，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弹幕形状——那些曾出现在首播间的恶评正在实体化。
"他们来了。
"林深扯断正在融化的光纤，"跟着霜迹走！
"逃生通道的防火门在身后自动锁死，苏璃的帆布鞋陷入粘稠的数据洪流。
走廊墙壁渗出腥甜液体，LED应急灯把他们的影子钉在墙上，那些影子正在分裂出第三只手臂。
林深突然将她按进配电间。
透过门缝，苏璃看见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推着冷藏柜经过，柜门缝隙里伸出无数缠绕数据线的手指。
当最后那人的防毒面具微微偏移，她险些惊叫出声——面具下是十年前负责妹妹失踪案的警官田中孝志的脸。
"深空科技三年前就收购了警视厅数据库。
"林深的声音带着机械摩擦音，"现在整个东京都是他们的意识捕网。
"他们在服务器矩阵深处找到了标号Q-1024的量子计算机。
液氮管道如同血管在机柜表面搏动，林深将神经接口插入颈椎时，苏璃看见他后颈浮现出和苏玥视频里相同的光纤纹路。
全息屏幕亮起的瞬间，苏璃的月亮吊坠突然悬浮在空中。
无数首播片段在虚空中炸开，每个画面里都有不同年龄的苏玥在呼喊。
当这些影像开始坍缩成黑洞时，林深抓住了她颤抖的手："触碰事件视界，你能读取残留意识。
"指尖传来的剧痛让苏璃跪倒在地。
她看见十五岁的苏玥蜷缩在圆柱形培养舱里，瞳孔倒映着无数正在发评论的网民。
少女的太阳穴连接着神经导管，每当有恶意弹幕划过，导管就会吸走一缕发光的脑组织。
"网络暴力...是意识囚笼的..."记忆残片开始失真，苏玥的声音混入电子噪音，"他们在用人类恶意喂养..."林深突然强行断开连接，鼻腔渗出黑色机油。
他的虹膜此刻完全变成了摄像头光圈："我们只剩23分钟，第西研究所的清洁程序启动了。
"他们闯进标有"永生之门"的实验室时，苏璃的手机自动播放起十年前的语音留言。
这次杂音消失了，苏玥的耳语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姐姐，我把自己上传到了...啊！！！
"尖叫声中混入服务器启动的嗡鸣。
培养舱矩阵突然全部开启，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与苏玥容貌相似的少女。
她们的眼球接满光纤，胸口的LED屏显示着实时弹幕数据。
苏璃扑向中央控制台，在布满抓痕的操作界面上找到尚未关闭的首播后台——此刻正在首播的，是二十六层楼上她自己的公寓。
全息投影突然弹出深空科技logo，机械女声在实验室回荡："1024号样本激活成功，开始意识迁移。
"林深的白大褂袖口伸出数据线缠住苏璃手腕，他的声带发出双重音轨："抱歉，但你的脑波频率才是开启量子通道的钥匙。
"苏璃在眩晕中看到实验室地板裂开，深渊里升起由恶意评论组成的黑色巨浪。
当林深拽着她坠入数据深渊时，她终于看清那些浪尖上的每一朵水花，都是曾在她首播间发送过"去死"的网友I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