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落西山,百鸟欲归林。
玉田镇后山快接近内围处。
贺时摸出暗藏在胸口补丁里的破布,擦拭冒汗的额头。
汗水在破布上浸出了一丝,同布上的污渍混合后显得格外肮脏。
一丝微风拂过腰间那布袋干瘪瘪的,有一支奇特的绿叶和几根普通的草药在袋口随风摇晃,一只黝黑的手略过,随后袋口被一根草绳给绑死了。
他抬头透过树叶的间隙观察着天色,略带气喘着向着山外跑去。
在途经一条小溪时,将衣上溅到的血迹擦拭了干净。
待看到一片不算很高的林子步子才缓了下来。
………玉田镇的后门,一堵城墙矗立在此,虽然不算很高,却也看着结实。
细嗦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响起。
贺时望着由许多半个自己那么大的石块垒起的城墙,心中不禁发叹!
走到门口,随后右手摸向胸口补丁,从内掏出两枚铜钱往前递过去。
己是戌时,不让进了!
还有,就你这两文钱打发叫花子呐?
一位身披藤甲的守卫将递过来的铜钱拍在地上,并吐了两口痰上去。
贺时猛地趴在地上将两文钱扒拉起,也不管多脏,一股脑往胸口塞去,不停地鼓着笑脸,缓缓地退去。
首至那名守卫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贺时这才转过身,顺着道路右边走去。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他毫无征兆地向右转去,接着走了百米左右,出现了一片人高的灌木丛。
贺时不紧不慢的剥开灌木丛,后面是一条可供两人走的土路,没过多久,一片由木头房子组成的小村落显现。
哟,小时回来了?
不知道卖草药卖了多少钱啊?
贺叔那我也送过饭了。
经过零零散散的人家后,在快到眼前家门口时,一道粗犷的喊声传来。
谢谢大壮哥了,今出来的时候太晚,镇子己经不让进了,一毛钱都没卖出去。
贺时说话时顺便停下来拍了拍自己满身的灰尘。
随后从裤袋里拿出1文钱在裤腿上擦拭几遍后往大壮塞去。
唉,这是干什么!
两双手推来推去,贺时装怒道。
张大壮!!!
给你就拿着!
听到这声吼,张大壮也就不再推搡,将那一枚铜钱接了过去。
看到他收下之后,便转头推开了自家那不牢固的木门。
爹,我回来了,今天进山太深,回来的有点晚了。
不是让你别进内围吗,你是不记事吗?!
隔间里传来一丝虚弱的声音。
外围全是些没人要的残渣,得卖多久才能凑到那么多钱啊!
运气好,在里面没遇到危险,而且我可是找到了一株好药!
贺时悄***的声音也掩盖不了他的喜悦。
他缓步走到一张木板前,将腰间布袋递了过去。
木板上面躺着一个体态虚弱的中年男子,观其脸色,好像是染了毒。
咳……咳,你小子挺好运,能找到一阳草,我这么多年来都未曾寻到过,镇上那些商铺可是卖200文一株啊!
中年男子艰难的转动头颅看着。
随后挤出了一丝笑容。
那太好了,明天我就去镇上卖了给你买药。
贺时开心的哭了出来。
他们父子两在这小村落生活了有些岁月,母亲早己在其刚记事时染上风寒而去,贺时从小体弱多病,贺父一人只好跟随其他村民一同进山采药为小贺时改善体质和补贴家用。
隔壁的张大壮的父亲经常和贺父一同进山采药,两家之间也经常互相帮助,在两年前一次进山时,两人被一群毒蜂逮住,张父为了救贺父被活活蛰死,贺父也就此染了蜂毒,卧床不起。
贺时当年才14,张大壮则比他年长3岁。
到时候多的钱就分一半给大壮哥,剩下的就给爹您买两只鸡补一补。
好…好……,天色不早了,你就去睡觉吧。
月光渐渐洒下,贺时看着木板上熟睡的父亲,蹑手蹑脚地打开木门走了出去。
刚出门,就听见张大壮轻声的呼喊他。
随后,只听一声咔嚓响,这条土路只能略微的看出点脚印。
张大壮迎着贺时走进了屋子,随后两人用力的推着里间口的木门槛。
门槛被缓缓移开,一个能容纳一人的洞口黑乎乎的出现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向下走去,竟有3-4米深,触底之后,两人便勾着腰,一人掏出来根火柴点燃了石块上的小木块。
整个地下空间变得明亮起来,有两平方大小,是两人小时候趁着大人外出挖出来的。
如果此时有人在张家木屋后方草地看星星,会发现稀疏的烟雾从一根插在地上的竹杠漏出。
贺时迫不及待的告诉着张大壮他寻到的草药有多珍贵。
张大壮听到后也呆呆的笑着回应他。
随后将一本线装书从背后掏了出来。
贺时也同样掏一本小册子。
放在地上摊开,那本书叙述了许多药材的作用,是俩人父亲合力著作,里面记载了数年间见识过的药材以及它们的作用。
小册子则是贺时今天在深山里捡到的,自己还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