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小路尽头,一座略显破败的道观映入眼帘。
少年站在门前,微微抿了抿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双手,按上落了一层灰尘的木门。猛地用力一推,灰尘四散。
早就有所预料的咸俞,在推门的下一瞬间就已经后撤了一大步。门上没有锁,只是虚掩着的。
倒也不担心被人偷了!
毕竟,他们这地界人烟稀疏到几乎没有。要真算起来,孤魂野鬼可能都比人多。
不过,咸俞没怎么见过!
说起来也是奇葩,咸俞的命格非常容易招惹邪门事儿。但是鬼鬼什么的,他就硬是从小到大也没亲眼见过几回。
就很是离谱。
或者说,咸俞容易招事儿,但他不招鬼鬼。
其实,因着打小撞的邪门事多了,咸俞倒是并不怎么怕。
但他是颜狗,鬼的死相通常都不怎么好,所以能不见的,还是尽量不要见了。
而且,他师父怎么也都是正儿八经的道士,也没什么鬼鬼想不开,跑来招惹不是!
毕竟嘛!他们无名山上闹道士!
小半年没有人居住,院子里落满了枯黄腐朽的枝叶。绕过供奉的正殿,就看到一出不大的后院。
朝阳的墙边有块不大的,矮篱笆围着的菜地。小半年没人打理,里面长满了茁壮的野草。紧挨着就是几株青竹,挺拔修长,青翠欲滴。对面墙角种着棵上了年头的松树,枝繁叶茂,苍翠遒劲。
少时,咸俞最喜欢爬到树上玩,老道士师父就在旁边守着。
而现在,他成年了,可以孝顺老头了!可是他却不在了!
老松下,一座孤零零的坟茔,一块被刻的有些不端正的石碑,所有的一切都是咸俞亲手打理的。
修长的手指扫开碑前的落叶枯枝,跪的端正的少年,开始从背包里一件件往外掏东西。
边掏边念叨:“老巷胡家的老酒,还有云记的卤味。你总是惦记,却又不肯离开这小破观半步。”
“有时候我都觉得,我这你唯一的徒弟,都不如这里重要。”少年哑着嗓子说道。
咸俞的眼眶已经微红,但却不肯哭。小时候被吓着了,总是整夜整夜的哭。老头儿怕他哭坏了,就一夜一夜的陪着抱着他。
后来长大就老被拿出来念叨,所以,长大后的咸俞就很少哭了。不为别的,就是少年强烈的自尊心作祟而已。
而现在,想被人念叨这段幼时的黑历史,也没人念叨了。
“你不托梦,我也不知道你缺什么。所以,干脆就只给你烧元宝好不好。”
咸俞从身边不大的背包里,又掏出来一大堆的金银元宝。
只不过那数量,完全就不是一个小小背包能装的了的就是了!
咸俞却觉得这不过是正常操作。毕竟,他这背包质量上乘,所以,他才舍得把成功率低到离谱的须弥介子符,给用到这背包上。
所以,看着平平无奇的背包,其实有近乎十立方米左右的空间。
里面装着咸俞的宝贝,以及生活必须品。
身为老道士唯一的徒弟,大概?也许?
反正咸俞也没有听老道士师父跟他说过,他还有什么流落在外的徒弟。
咸俞的天赋好像是有点歪,他学的最好的是符篆。
他看过的书不能说过目不忘,但是总比别人记得快一点。
观里的典籍什么的,他倒是都记得。但是,他就是学不会。
不过,他也不指望靠着这些糊口……
外面都讲究科学!
而且,他是可以混吃等死的咸鱼富二代。可以啃爹,啃兄姐的那种!
谁让他们家他最小,他最废,他最咸鱼!任何妄想让他咸鱼翻身的,那都是妄想!
任何想让他努力的,那都是刁民!
他画的最好的符,是可以用来打扫卫生的清洁符!毕竟他们这观里,老的老,小的小,就没有一个是打扫卫生的料。
而小咸俞毕竟是出身富贵人家,多多少少有点洁癖存在。这也就导致了,咸鱼画的第一张符篆就是清洁符。
简直就是为这一老一少贴身打造的。
清洁符一甩,立刻变得干干净净。
以至于现在,清洁符都是咸俞必备的随身物品之一。
果然,学不会什么,有时候可能不是笨。而可能是,需求不够!?
在咸俞这里,所有让他活的更加咸鱼的,都是生存所需。
反手摸出一大把符纸,清洁符飘过,灰尘无所遁形……
咸俞看着一贫如洗到小偷都不愿意光顾的房间,熟门熟路从背包里掏出来被褥,铺好,然后光速躺平!
今天的运动量,比以往半个月加起来都多,咸俞已经连动弹都不愿意动弹了。
如果不是呼吸是必须滴,他现在可能都懒得喘气?
一觉醒来,金乌西坠,红霞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