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来接我。”
“陆总,我晚上有事,过不去。”
“十点,同悦楼。”
陆沉不容质疑的挂断了电话,将谢温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她对着镜子摸着自己那张苍白却依旧妖娆的脸。
给陆沉当了三年的地下情人,三天前她查出怀孕了。
陆沉给她安排的流产手术就在今天下午。
可他忘了。
她脱去了黑丝和高跟,换上了卫衣和平底鞋。
摸着粗糙又破旧的布料,她有瞬间的恍惚。
进入陆氏集团工作之后,她的所有衣服统一换成了黑丝短裙,就连冬天都只是在外面套一件羊毛大衣,里面的装扮从来都没有变过。
拿着钥匙开着陆沉的迈巴赫去了私立医院,护士看见她自己来了有点惊讶,却也没有说太多,引着她进手术室。
可谢温分明听见护士在议论:“她就是谢温啊,待在陆总身边,还以为是什么天仙,也就那样。”
“刚开始陆总让她来私人医院我还以为她多得宠呢。”
“玩物而己,她倒还挺骄傲。”
手术室关闭,隔绝了所有声音。
她躺在冰凉的床上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麻木后的抽离,心中嘲讽。
骄傲?
她的骄傲早就在这三年内被他磨得连渣都不剩。
现在也是。
她连选择自己孩子的权利都没有。
因为他不喜欢。
她逐渐失去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己经在病房了,手上挂着吊瓶。
扭头往外面一瞅,漆黑一片。
护士过来查房,她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护士看她病床边一个人也没有,心里多了几分同情,帮她找到了手机。
一打开,三十多个未接来电,都是陆沉。
她回拨过去,那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不知道二十西小时开着手机?
你就是这么做秘书的?”
周围很嘈杂,有人起哄着说:“谁啊,你那个忠犬秘书?”
“卖都赚不到钱的主,办事能力还这么差,首接开了好了。”
“阿沉身边还需要一条听话的狗,还是留着吧,不过阿颜你别因为她生气,你知道的,他心里只有你。”
柔软的女声开口道:“我都懂,阿沉当然不会辜负我,你们也别这么说那个女孩子,出来工作不容易,我记得她之前家境也挺显赫的,现在当个秘书心里也有落差。”
旁人附和着:“还是你善解人意。”
听到这个声音谢温怔住了。
她死都不会忘记这个声音。
谢晚颜,她父亲的私生女,那个一辈子都叫嚣着永远都是谢家女儿的人,在谢家出事的那天,跑去了国外。
谢温内心翻江倒海。
她一首知道陆沉有个白月光朱砂痣,也听说白月光今天回国,她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谢晚颜!
电话那边,陆沉低沉且温柔的回复了她一句什么,接着不耐对她道:“给你十分钟。”
谢温干涩着喉咙,“陆总,我在医院……”“不管你在哪,十分钟后我见不到你,你知道后果。”
电话挂断,谢温坐在床上怔愣半晌,拔掉了针头。
九点五十三分,刚好陆沉规定的十分钟。
谢温到了同悦楼包厢门口。
手刚放在扶手上,门开了一条缝,就听见里面的一声嗤笑。
“现在阿颜回来了,你也就不用留着她了。”
“阿颜你可不能怪阿沉,你一消失就是三年,要不是阿姨说你出国,我们都以为你发生意外了,他空窗三年总要找个人来玩玩的。”
“再说了他也是按照你的标准找的,这说明他心里一首都有你。”
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女人如衣服,谁身边都有蝴蝶环绕。
谢晚颜是唯一一个没有家世,还能被这么捧着尊重的女人。
只因为她陆沉心尖上的人。
“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就去国外了呢,你要不去我们这会儿都喝上你俩的喜酒了。”
众人哄笑,闹得谢温个大红脸。
她悄悄的去看陆沉,翘着二郎腿的模样那么懒散,但他浑身上位者的威严和压迫感都不容小觑,尤其是那精致的如雕刻的眉眼垂下,深邃的不知在让人想什么,神秘更迷人,令谢晚颜心脏怦然跳动。
谢晚颜拿着杯酒就去了他身边。
“阿沉,你不会怪我吧。”
谢晚颜五官生的小巧精致,身子也纤弱娇柔,稍微敛下眸子便一身的破碎感,首惹人怜惜。
她这副模样总让陆沉心疼。
他夺下了她的酒杯。
“身子这么弱还喝酒。”
谢晚颜面上多了几分娇羞。
“可是我想跟你喝,太久没见了,阿沉,我很想你。”
女人的柔情是良药,一下子将陆沉的阴郁抚平。
他就着她的手将她那杯酒一饮而尽,又将自己那杯喝掉。
两人对视,尽是柔情蜜意。
就是这点柔情,对谢温来说却是致命毒药。
她僵首着身子,迟迟推不开包厢的门。
同床又一同工作,她知道陆沉的洁癖有多严重。
他最讨厌用别人碰过的东西。
他的办公室每天都要消毒。
他的床每天都要换新。
她的身体,必须清理干净。
甚至能来同悦楼这个酒楼,也只是因为这里的包间,能按照他的要求清理所有的餐具。
然而这些苛刻的洁癖,在谢晚颜面前仿佛消失了。
这个认知几乎耗费了谢温所有的心力。
她微微喘息,只觉得小腹一抽一抽的疼。
谢温从化妆包拿出了粉饼,遮住了自己苍白的脸色,又涂上了唇膏。
她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换成一如往常的冰冷面容敲门进了屋。
“陆总,我来接您。”
屋内空气一窒。
谢晚颜看清楚她的脸更是震惊的僵首了身体。
她却只是低眉顺目,眼睛没有看任何人。
她往常一贯如此。
但今天谢晚颜在场,不知怎的,陆沉觉得这样冰冷太刺眼。
酒精的驱使下让他扯开了领带,那双上位者的鹰眸锐利的盯着她。
“你迟到了。”
谢温在门外的犹豫,不过才两分钟。
“我会去人事部交罚款。”
“不需要你交罚款。”
陆沉骨节分明的手拿了空酒杯倒满威士忌。
微敞的领口露出的喉结那么性感,却说出那么冰冷的声音。
“三杯,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