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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叫魂

发表时间: 2025-03-23
夜,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严严实实地将整个世界裹了起来,小村庄也被这无尽的黑暗吞噬,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唯有那小河边,似被神秘的气息萦绕,即将上演一场关乎生死、连通阴阳的奇异仪式——叫魂。

河边那几棵老柳树,身姿歪斜,树干上的纹路犹如岁月镌刻的神秘符文,它们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平日里随风摇曳的柳枝,此刻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往常那些藏在草丛里、树根下的青蛙和虫子们,也像是约好了一般,全都噤了声,整个河边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一片死寂,让人觉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得格外突兀。

母亲的身影在这黯淡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单薄,却又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决然。

她面容憔悴,眼眶深陷,那红肿的双眼满是血丝,每一道血丝里都仿佛藏着无尽的担忧与焦急,可眼神深处,又燃烧着一丝执拗的希望。

早在白日里,母亲就挨家挨户地去寻找符合要求的人。

她深知这叫魂仪式需万分慎重,因而特意找齐了三位不同姓氏且精明能干的妇女。

此刻,这三位妇女神情严肃,默默跟在母亲身后,她们的脚步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夜的静谧,更怕触怒了那冥冥中不可知的神秘力量。

母亲怀里紧紧抱着一杆秤,那秤杆经过岁月的摩挲,泛着古朴而黯淡的光泽,仿佛承载了无数先人们的祈愿与故事。

秤钩上,挂着用杨晓成贴身上衣精心包裹着的馒头。

那衣服还残留着孩子独有的气息,在这清冷的夜里,似有若无地散发着一丝温热。

馒头被裹在其中,安静地悬在秤钩上,好像承载着无比沉重的使命,等待着某种奇迹的发生。

母亲怀里还抱着一个铁铧,三角形的刃口在月色下泛着冷硬的光,平日里它是翻耕土地的得力助手,此刻却出现在这神秘的叫魂仪式中,被放置在河边的一块平整石头上,透着一股别样的庄重与神秘。

旁边靠着一根木棍,粗细适中,刚好趁手。

母亲先是恭敬地将秤挂在树枝上,让挂着衣服和馒头的一端自然下垂,与秤砣保持平衡。

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木棍,走到铁铧旁。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那紧张到颤抖的双手,可那止不住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慌乱与急切。

“当——” 随着木棍敲击在铁铧上,一声清脆而又透着诡异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寂静。

那声音在空旷的河边传开,仿佛带着某种穿透时空的力量,向着黑暗的深处传去,回音在河面上来回飘荡,久久不散。

母亲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哭腔,却又竭尽全力地轻声呼唤道:“晓成啊,回来吧——妈妈在这儿等你——” 那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深的母爱,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悲切,又似乎蕴含着一种能跨越阴阳界限的魔力,随着声音飘散在空中,仿佛在向那未知的魂灵世界发出恳切的召唤。

此时,三位不同姓氏的妇女赶忙应和。

第一位妇女扯着嗓子喊道:“回来喽——” 她的声音刚落,第二位妇女便毫不犹豫地接上回应:“快回来呀——” 声音里满是关切,那声调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响亮。

第三位妇女也赶忙大声喊道:“晓成,快回来呀——” 她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在河边交织成了一种奇异而庄重的韵律,仿佛在编织着一张无形的网,要将孩子那迷失在恐惧与黑暗中的魂魄给牢牢拽回。

就这样,母亲手中的木棍每隔十息便会再次敲响铁铧,每一次敲击,都像是敲响了这阴阳之间的大门,一下又一下,节奏分明却又透着紧张的气息。

每敲一次,母亲便会带着愈发悲切的语调呼唤着孩子的名字,而三位妇女也依次轮流应答,不曾有片刻的停歇。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原本静止的挂着孩子衣服裹着馒头的秤杆一端,竟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

起初,只是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若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发觉。

可渐渐地,那颤动变得越发明显,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拉扯着,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去。

母亲的眼睛瞬间瞪大,死死地盯着秤杆,眼中满是紧张与期待,她的嘴唇颤抖着,手上敲击的动作愈发急促,那呼唤声也越发急切,几乎是带着哀求的口吻喊道:“晓成啊,你在哪儿啊,快回来吧——”三位妇女也跟着加快了应答的速度,她们的声音在夜风中越发响亮,甚至都带上了一丝嘶哑,却依旧没有丝毫懈怠之意。

她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秤杆,心里默默祈祷着,盼望着这秤能快点再沉一些,盼望着孩子的魂魄能顺着这声声呼唤,顺着这神秘的牵引,早日归来。

夜更深了,河边的凉意也越发浓重,可众人浑然不觉,只是全神贯注地进行着这场叫魂仪式。

那清冷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一个个虔诚而又紧张的身影,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只有那敲击声、呼唤声和应答声,还在这寂静的河边不断地回响着,等待着那象征着孩子魂魄归来的衣服裹着馒头变得足够重,等待着这场关乎生死的仪式能迎来一个圆满的结局。

整个河边都沉浸在这神秘而庄重的氛围之中,生与死的界限在这里变得模糊不清,每一个声响、每一个动作,都承载着人们对生命的敬畏和对孩子魂魄归来的殷切期盼,仿佛在这片小小的河岸上,正上演着一场跨越阴阳的奇迹,而这奇迹是否会降临,却依旧隐藏在这茫茫的夜色之中,让人揪心不己。

在那间昏暗的屋子里,杨晓成静静地躺在炕头,呼吸平稳而均匀,己然陷入了沉睡之中。

然而,他的睡颜却并不安宁,眉头微微皱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仿佛正在经历着一场可怕的梦魇。

梦中,他仿若再度置身于那条熟悉却又变得陌生而恐怖的小河边。

河水不再清澈平静,而是变得浑浊汹涌,似有无数双手在水面下翻搅着,掀起一个个巨大的黑色漩涡。

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阴森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梁往上爬,让他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颤。

突然,一群青面獠牙、身形扭曲的鬼怪从河水中猛地蹿出,张牙舞爪地朝着他扑来。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几只鬼怪便伸出瘦骨嶙峋、长着尖锐指甲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双脚,指甲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肤,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杨晓成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拼命地挣扎着,双手胡乱地挥舞,试图抓住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然而周围却只有那冰冷刺骨的河水和这些面目狰狞的鬼怪。

他的双脚被无情地往水下拖去,河水迅速没过了他的膝盖、大腿,冰冷的水让他的身体逐渐麻木,恐惧在他心中翻涌。

他大声呼喊着救命,声音却被河水吞没,只在自己的耳边形成空洞的回响。

那些鬼怪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笑声在河面上回荡,仿佛是对他绝望挣扎的嘲讽。

杨晓成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地蹬腿、扭动身体,试图摆脱这些鬼怪的纠缠,但一切都是徒劳。

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在一点点消逝,身体越来越沉重,意识也逐渐模糊,而那黑暗幽深的河水却在不断地将他淹没,仿佛要将他永远地吞噬在这无尽的恐惧之中。

杨晓成几乎要放弃挣扎之际,一道暖光从远处飘来。

光虽微弱,却如绝境中的希望之苗,瞬间点燃他的求生欲。

奇异的是,光芒所及之处,鬼怪的动作变得迟缓,脸上浮现出畏惧神情。

杨晓成见状,使出浑身力气,拼命向光的方向伸手,一心想抓住这最后的生机。

突然,他触碰到一只温暖柔软的手,熟悉的触感瞬间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过来,他像溺水之人抱住浮木般,本能地紧紧握住。

“狗娃,狗娃,快醒醒,别怕,娘在这儿……” 母亲温柔又焦急的呼唤在耳畔响起。

杨晓成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布满额头,眼神中满是恐惧与迷茫。

朦胧间,母亲慈祥的面容映入眼帘,昏黄的灯光柔和地洒在她脸上,那满含疼惜的目光,恰似春日暖阳,一下驱散了他内心的寒意。

“妈……” 杨晓成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地唤道。

“孩子,别怕,是做噩梦了吧。

来,吃口馒头。”

母亲轻声说着,将叫魂用的馒头递到他嘴边。

杨晓成机械地咬了几口,温热的馒头像糖水一样从舌尖暖到全身,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母亲轻轻抚摸他的头,哼起熟悉的摇篮曲,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在母亲的安抚下,杨晓成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渐渐模糊,缓缓躺回炕上,再次沉沉睡去。

母亲凝视着再度入睡的孩子,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舍。

她轻拉过被子,仔细地为孩子掖好被角,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随后静***在炕边守护。

母亲心中满是疑惑:救孩子的人究竟是谁?

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

可这附近从没有道观,怎么会有道士出现在河边呢?

心中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