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歌穿着那件发黄的旧校服,站在镜子前小心地拉平褶皱,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寒酸。
可到了学校,“林清歌,你没别的衣服吗?
你看看你的校服都洗白了!”
教室里传来陈晓玲带着讥讽的声音,周围几个同学跟着哄笑起来,像炸开的烟花在空气里乱窜。
林清歌低着头,紧攥着手中的书,脸颊因为羞愧而发烫,像被无数双眼睛盯住了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清歌听到后窘得整张脸像熟透的柿子,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确实只用这一身正常点的衣服,平时都是周末洗了周内穿,在家的时候只能穿哥哥淘汰下来的旧地打了补丁的衣服,因为稍微新一点的,妈妈都会留给弟弟。
这时突然有一个人对陈晓玲说:“陈晓玲,你懂个屁!
这是复古潮流,大城市里的人都这么穿,你个乡下土耗子!”
林清歌愣了一下,抬头循声看去——秦烈正靠在门边,嘴角扬起一个痞痞的笑,随手把书包往肩上一甩,慢悠悠地朝她这边走过来。
陈晓玲一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觉得比起盯着别人衣服的时间,还不如多看几眼书。”
秦烈摊了摊手,目光不咸不淡地落在她身上,然后转身对林清歌笑了一下,“林清歌,我说得对吧?”
林清歌瞪大了眼睛,半天没回过神来。
她的耳朵瞬间变得通红,心脏像被人突然用力敲了一下,怦怦首跳。
“啊,我……”她结结巴巴地想说点什么,话却卡在喉咙里,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有人主动替自己解围,尤其是秦烈这样的男生。
他站在那里,懒懒的语气带着一种让人说不出话的从容,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她刚刚的窘境。
同窗的第三年了,林清歌每天都让自己沉浸在读书的世界里,几乎没有和班里的男生说过话,而且,她也怕班里这群爱起哄的男生嘲笑自己。
“谢谢……”林清歌小声道,声音低得像蚊子,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
她低下头,不敢抬眼去看秦烈,只觉得自己的脸像烧起来了一样,滚烫滚烫的。
“他为什么要帮我呢?
只是随便一句话,还是……” 林清歌的心跳乱了节奏,甚至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
她从没想过,原来有人会在这种时候站在她这一边,替她挡住那些让人羞辱的目光。
她偷瞄了一眼秦烈,只见他随意地靠在桌旁,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仿佛刚才那番话不过是信手拈来,完全没放在心上。
“他会不会也瞧不起我,她会不会也觉得我家穷……” 林清歌的心跳得更快了,脑海中乱成一团,甚至忘了自己还在被陈晓玲嘲笑。
陈晓玲酸道:“呦,你这个混子今天来学校了啊?”
“小爷的事用不着你来管,管好你自己吧八婆!”
秦烈单肩背着书包,径首从陈晓玲身边走过,顺便还瞪了她一眼。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外茂密的梧桐树洒进教室,金灿灿的光斑在地板上跳跃。
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草木香气,连一贯沉闷的教室都显得明亮了几分。
林清歌低着头,脸上因窘迫而散发的红晕还未散去。
可就在余光扫到不远处的那个身影时,她忍不住悄悄抬起眼,目光落站在阳光中的秦烈身上。
秦烈单肩背着书包,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另一只手随意插在校服裤的口袋里,整个人懒散又随性。
校服外套被他系在腰间,袖子垂下来,随风轻轻摆动。
他的头发稍微有点长,发梢被阳光染成了浅浅的棕色,像镀了一层金边。
阳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他的鼻梁很挺,在侧光下显得格外立体,像雕刻出来的一样;眉骨微微上挑,单眼皮却透着一股凌厉的英气;嘴角微微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像是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从容。
林清歌的目光忍不住停留在他的侧脸上,那种线条干净而流畅,仿佛每一笔都恰到好处。
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慌忙低下头,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余光偷偷瞄过去。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生啊“”她心里轻声喃喃,觉得胸口一阵微妙的暖意泛开。
秦烈像是察觉到什么,忽然转过头看向她。
他的目光明亮而坦然,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几分:“林清歌,你是不是觉得我帅得太过分了?”
林清歌一下子愣住,脸“唰”地红到了耳根,慌忙低下头:“没、没有!
我在想题呢!”
秦烈轻轻一笑,朝她扬了扬手中的书包:“行吧,记得多想想,免得下次又被人欺负了不知道怎么反抗。”
说完,他转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阳光打在他背上,仿佛给他镀了一层光晕。
林清歌捂着自己的脸,耳朵里全是他刚才那句带着调侃的“帅得太过分”她心里又窘又羞,却又忍不住偷偷笑了出来。
“秦烈”她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像是用心把这个金色晨光中的少年刻进记忆里。
此时的林清歌还不知道,往后几年的岁月里,秦烈这个名字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里,被她默念了无数次……夜幕低垂,乡下的夜晚寂静得只有风声和偶尔几声虫鸣。
林清歌躺在爸妈房间角落里的小床上,紧紧裹着薄被,试图让自己闭上眼睛入睡。
然而,无论怎么调整姿势,她的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白天发生的那一幕。
她清楚地记得教室里陈晓玲的冷嘲热讽,也记得自己低头时那种尴尬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窘迫。
可就在她最难堪的时候,秦烈站了出来,用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将那场羞辱化解得无影无踪。
“林清歌,我说得对吧?”
他侧身回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调侃。
那句玩笑的话,就像是一道光,照进了她长久以来黑暗的世界里。
林清歌翻了个身,脸埋在枕头里,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点。
她的心跳得很快,耳边回荡着秦烈的声音。
明明白天的事情早就结束了,可她却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回放那个场景,仿佛舍不得让它结束。
角落的小床很窄,林清歌翻了几次身,身体撞到了床沿,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她紧张地停下动作,竖起耳朵听了听房间里父母的动静,发现他们似乎没有被吵醒,才悄悄松了口气。
可她越是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脑海里的思绪却越是翻涌。
她想起那一整天秦烈的言行:帮她解围时那懒散却又坚定的语气,站在阳光下时的挺拔身影,还有他最后回头看她时带着些调侃的笑容……她忍不住又翻了个身,手紧紧攥住被角,胸口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死丫头,作死啊还不睡!”
母亲的声音猛然响起,语气里透着不耐烦。
林清歌愣了一下,慌忙安静下来,缩在床的一角小声道:“妈,对不起,我睡不着。”
“睡不着?
你一天到晚都睡不着!”
母亲翻了个身,语气更重了几分,“就你事多,翻来覆去吵得我觉都没了!
还想不想让人活了?”
“我……”林清歌想辩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声应了一句:“对不起,我马上睡。”
“赶紧闭眼,别再折腾了!
明天早上别起晚了!”
母亲骂完便不再理会,屋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林清歌低低的呼吸声。
这一次,她不再觉得委屈,反而因为心里藏着一份小小的甜蜜,觉得这张窄小的床也没那么难熬了。
“明天见到他,我要不要和他说句话呢?”
她轻轻翻了个身,手下意识地捏紧了被子,又暗暗摇了摇头。
“不行,还是别说了,太奇怪了……”她红着脸想道,却依然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这一晚,尽管被骂了,但她还是睡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