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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嵩山海棠》“往事不敢回看”的作品之季衡丽真是书中的主要人全文精彩选节：唐文宗太和年暮王丽真对镜描螺子黛在掌心化开青碧的涟晨光透过雕花窗在湘妃竹帘上织出细碎的海棠十五岁的少女支着肘看鹦鹉啄食樱桃花腕间的翡翠镯碰着蜀锦绷发出清脆的这是她随父上任后待字闺中的第三父亲王使君总说：“等北邙的战事平就给我儿寻个簪花的郎”丽真娘亲走的是父亲王使君疼爱在骨子里养大他的铁手套总沾着北邙的却能在女儿鬓边簪出最妥帖的西府海人人都...
主角：季衡,丽真 更新：2025-03-23 11: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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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宗太和年暮春，王丽真对镜描眉，螺子黛在掌心化开青碧的涟漪。晨光透过雕花窗棂，
在湘妃竹帘上织出细碎的海棠影。十五岁的少女支着肘看鹦鹉啄食樱桃花瓣，
腕间的翡翠镯碰着蜀锦绷架，发出清脆的响。这是她随父上任后待字闺中的第三年，
父亲王使君总说：“等北邙的战事平了，就给我儿寻个簪花的郎君。”丽真娘亲走的早，
是父亲王使君疼爱在骨子里养大的，他的铁手套总沾着北邙的沙，
却能在女儿鬓边簪出最妥帖的西府海棠。人人都知王小姐长得天姿国色，
御使府王大人爱女如命，寻常凡夫俗子都不能够入王大人的眼。“爹！
女儿要一辈子侍奉在爹的身边”，丽真羞红着脸说的话总引得一众亲友哈哈大笑。闺房里，
“采绿，念昨夜的诗。” 她蘸着玫瑰露润笔，笔尖悬在茜素罗帕上方三寸。
白鹦鹉扑棱棱飞到绷架上，喙间还沾着胭脂色，估摸着又是去啄食园里的海棠花了，
“春日游，妾拟将身嫁与......”丫鬟念着念着，忽然歪头道，
“小姐可是在绣海棠么？”丽真低头，见未绣完的海棠已经初见雏形，轻轻扯断线头，
却扯出满室博山炉的沉水香。这香炉是去年冬至父亲从波斯商人手里换来的，
炉盖上的海马葡萄纹被摩挲得发亮，此刻正飘出袅袅青烟，在晨光里聚成模糊的形状，
他总是能把最好的送给她！“小姐可曾想过未来的姑爷会是什么样的呢？”丫鬟逗她，
“又作怪，讨打！”她笑着往炉里添了片鹅梨帐中香。去年生辰时，
西市的胡姬说这香能 “引月魄入怀”，
可她只闻到梨花香里混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 像极了上个月城防军演时，
从父亲甲胄上蹭到的味道。巳时三刻，采绿抱着半匹月白吴绫进来：“小姐快看，
这是新到的 ‘ 天水碧 ’！” 丽真指尖划过布料，想起“愿逐月华流照君。
”这个词来，不由得有暗自嗔怪了自己一番，怎的，因父亲的一句话，
竟然开始怀起少女心思了......"采绿，把去年的花钿匣子拿来。" 她打开螺钿盒，
金箔剪成的海棠花簌簌作响。其中一片沾着褐色的渍，是去年登高时买到的胭脂。
那时她笑着对侍女说：“正好给花钿添色。”午后的阳光爬上妆台，
琉璃盏里的蔷薇露蒸腾出甜香。丽真对着铜镜描眉，忽然发现眉心的梅花妆总画不圆。
"许是该换螺子黛了。" 她自语着，
却看见镜中倒影的鬓边多出朵西府海棠 —— 分明是晨起时采绿插在胆瓶里的，
此刻却沾着夜露，衬出一个娇俏小娥娘。戌初，巡完烽燧，父亲的马蹄声在院外响起。
丽真慌忙收起绣帕，却被绷架勾住裙带。撕裂声里，帕子一分为二，丽真看着帕上海棠，
好在没被扯坏，罢了，改成短帕也是无妨的。父亲告诉她,北邙山口的烽燧被吐蕃违背契约，
铁骑夜袭，火光映红了半个盐州城......他三日前已接旨领兵驰援灵州，即刻动身！
是夜，北邙山的夜风卷着沙粒扑打窗纸。丽真裹着半旧的茜素罗裙坐在帐中，
听见更夫敲过三更。
丽真攥着手里在绣的平安符,久久不能入眠.....战火之下连灾年……城中难民涌入，
瘟疫，饥荒四起，人人自危。家中遣散了大多仆人，只留几个忠仆。这天丽真突感不适，
管家请来军医，开了几服药，却不见好转，至此丽真开始断断续续的肺咳，
为了不让军中父亲牵挂担忧，丽真心中极少通报。军厨送来酪浆粥，
他想起女儿病中爱喝的杏仁粥，将配给的糖霜省下包进锦囊，丽真心里也时时牵挂着父亲，
入冬后常常高热，她梦见父亲踏马归来，摇摇欲坠欲起身，采绿按住她滚烫的额头，
“姑娘快躺下！该喝汤药了。”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战马嘶鸣，父亲冒雪回城。
铁兜鍪上的红缨结着冰碴，却小心捧着个锦囊：“丽真，喝了药，把这吃了，嘴里就不苦了。
”“爹，这是女儿亲自绣的。”丽真掏出一个平安符，王使君把它放进怀里。第二日，
王使君亲自煎药。粗瓷碗里的紫苏叶浮浮沉沉，他总嫌火候不够：“你母亲临终前说，
熬药要三沸三息......”话没说完，军报传来吐蕃异动，他握着药碗的手青筋暴起，
却先替女儿掖好被角：“阿爹去去就回，等北邙的雪化了，带你去看黄河冰裂。
”养了一年的病，就是不见好，等到战事开始频频报捷，丽真的身子早已如风中残絮，
每日都要咳血一回，王使君已半年不能归家，这天采绿告诉丽真，后园的西府海棠开了，
她牵着丽真缓缓的来到后花园，采一朵海棠别在丽真头上，映出一张惨白的俏脸，
“小姐……”采绿黯然哭泣，丽真拥着她：“采绿，小姐对不住你，
没来得及给你寻户好人家。”说完，掏出一只精致的银铃手镯，戴在她的手腕上，
“这是小姐我能给你的念想了。”“不，小姐，奴婢早已是个孤儿，跟着小姐你那天起，
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奴。”采绿大哭道，一时之间，满园的艳丽花草，
竟在主仆二人的悲戚下黯然失色。丽真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是闰四月，
王使君浑身浴血冲进女儿的闺房，七尺铁血的汉子竟微微抖，身上的护心镜裂成两半，
却把完好的半块塞进丽真掌心：“戴着它，阿爹的魂就守着你。
”他鬓边的白发沾着北邙山的沙粒，“爹,女儿不疼。”丽真乖巧的安慰着他，“丽真，
等着爹，这仗快要赢了。”谁说男子不流泪？！“好。”丽真撑着身子，为了不让爹爹难过。
太和三年夏末——梆子敲过三声，丽真的药凉了三回。窗纸透进最后一线天光，暴雨突至，
丽真让采绿推开支摘窗。雨点打在芭蕉叶上，她忽然想吃樱桃毕罗 —— 去年端午，
厨娘曾偷偷做过，芝麻粒在油纸上绽成小星星。得病后，每日吃得最多的就是苦汤，
真想再尝一尝甜的味道……许是累极了，咳出一口心头血后，她沉沉的睡下了。戌时掌灯，
丽真忽感身姿轻盈，踩着云头履起身，发现裙裾离地三寸 —— 这是贵女乘牛车的仪制，
可此刻并无车轮，只有北邙山的夜风托着她……太和三年秋，
皇帝宣旨昭告：盐州五原防御使(城防司令)王使君退敌有功，调任重镇府帅一职，
上任前命人在北邙山种了一大片海棠树……太和四年霜降，
曾季衡抱着《玉台新咏》穿过月洞门，
靴底碾碎青砖上的薄冰——十七岁少年的影子被灯笼拉得老长，
映在雕着葡萄缠枝纹的廊柱上，恍若壁画里走出来的胡商。
新上任的防御使曾孝安,是他的太父,初到这个地方,结交乡坤权贵时,他的风流儒雅，
文质彬彬气质，就在城中众多贵女中传扬开来，钦慕的对象拜帖一封接着一封，
婉言相拒后他嘴上忙说，红颜知己难寻觅。
曾季衡独住在宽敞壮丽的西跨院里,正北五间抱厦厅，窗棂糊着撒金宣纸，戌时三刻，
月亮爬上正房的鸱吻，案头的博山炉刚灭，季衡躺在拔步床上，
听着更夫的梆子声穿过三重院落。帐幔外突然掠过香风，不是博山炉的沉水香，
是带着雪气的梅露胭脂味。防御使极少女眷，这不是府上女眷有过的味道，季衡正疑惑，
“公子该添炭了。” 老仆贵叔捧着鎏金银火盆出现，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响。
季衡这才发现，廊下冰裂纹石桌上凝着层薄霜，霜花竟勾勒出好似半朵西府海棠的轮廓。
这夜他做了个怪异的梦，一个少女穿梭漫步在府里，看不清楚相貌，
只听得一阵欢快清脆的巧笑声，后来又变成一阵阵急促的咳嗽声，
每咳一下就像一把暗器扎入他的心里，等他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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