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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贫穷限制了孙晴晓对富有的想象力

发表时间: 2025-03-21
小镇的生活非常安逸,身边的同事们都相对单纯,他们大多是刚出校门的大孩子。

孙晴晓的工作也并不繁琐,她一度以为采购工作不过如此——买东西、对账、做发票。

下班后有大段的时光可供消磨,女孩子们喜欢到隔壁工业园区的街道上去改善伙食——大家坐一桌,上几个硬菜,顺道再买些零食。

孙晴晓印象非常深刻的一件事:销售部的小姑娘谭冬梧,她买了一箱早餐奶。

孙晴晓居然会觉得这行为真是太奢侈了——换孙晴晓,她只敢买一瓶!

可能孙晴晓的骨子里是贫穷的,她没有零花钱——月钱——的概念,孙爸爸没有给她设这个用度。

大学期间,孙爸爸每月给女儿600元钱,一应费用都算在里头了。

这点钱真的不多,但这己经是孙爸爸的极限,是他东拼西凑,甚至是借来的。

多年以后,孙妈妈告诉女儿,“我在莞城那几年,一件新衣服都没买过。

都是捡花园里HK人家不要的,半新不旧的衣服穿。”

孙妈妈那些年一首在HK人的花园小区里当保洁,勤勤恳恳的工作,养家糊口。

在莞城,孙爸爸的生意毫无起色,甚至血本无归,欠下一大笔债务。

说难听一点,那些年都是孙妈妈在养着孙爸爸,在养着全家。

可是作为一名保洁,她能挣多少钱呢?

如果孙晴晓没有记错,“妈妈那时的工资大约是700元一个月,有时候妈妈给人家做卫生,主人家会给她10元,或者20元的小费。”

……孙家的生活很艰难,孙爸爸能供女儿念完大学,己经是竭尽全力、精疲力竭了。

有一回,孙晴晓给她喜欢的男同学买了一双球鞋当生日礼物,一下花掉她三百多块钱,这个窟窿,她只能从牙缝里抠回来。

上班后拿到的第一个月工资,扣完相关杂费,大约还剩了一千一百多块钱,孙晴晓给家里上交了一千,剩下一百块钱能做什么?

也不用做什么,反正工厂里面包吃包住,有没有钱都一样过。

也许正是因为物质上的贫穷,限制了孙晴晓对富有的想象力。

在TQ公司,郭参属于花钱相对大方那一类人,男同事们戏称他为富二代,孙晴晓居然就信以为真了。

可但凡多见过一点世面,孙晴晓就应该知道:富二代不会被送进工厂车间,哪怕进了车间,他受到的礼遇也是不一样的。

几年之后,孙晴晓去到另一个工厂上班。

在那里,的确有一位富二代被他父亲送到工厂车间去历练。

某一天,这位富家少爷闲得无聊,拿着拖把在玩,被恰巧路过车间的公司总经理——他同时也是这位富家公子的邻居——看见。

车间负责人马上被总经理喊到办公室责问,“他是来公司拖地的吗?”

“对不起,王总!

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车间主管战战兢兢认错。

其实,这车间主管也是冤枉,他哪里有让那富家公子拖地,明明是公子他自己闲得D疼,在玩拖把,害得车间主管受这无妄之灾。

可见,人生而平等,可当你把他们放入社会,自然会有三六九等。

年轻的孙晴晓,远未意识到这些。

在TQ公司流传着一段关于郭参和财务部一位陶姓女生的绯闻:“郭参追人家陶子没追到!”

程敏绘声绘色的讲述,她的嗓门天生特别大——天上九头鸟——压根不怕被人听到。

“……”听完,孙晴晓的心波有漾,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对郭参暗生情愫了。

孙晴晓进过男生宿舍,在一片狼藉中,她发现郭参的衣柜和床铺整洁得算是一股清流。

她据此判断郭参不是个邋遢的男生:他爱收拾、爱干净——太浮于表面,绝对的言之过早。

“陶子人很好的!”

程敏还在继续说,“以前她和轩子住一个宿舍的时候,一大早起床,轩子找不到袜子在那里发脾气,陶子什么都不说,就在那边帮轩子找袜子!”

“……”孙晴晓有点自惭形秽了,她在自我检讨:我有这么好的脾气性情吗?

我配跟人家竞争不?

在孙晴晓对郭参暗生情愫时,TQ公司另有一个女生——谭冬梧——也喜欢郭参。

这个小姑娘身材高挑,面容姣好,性格活泼,是家里的独生女儿,她的家庭条件绝对比孙晴晓要优越得多——孙晴晓还有个弟弟呢,孙家己经家徒西壁,但孙晴晓仍没有半点继承权。

这样一比,孙晴晓应该马上就会被踢出局,可郭参最终会选择孙晴晓,只能说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这于孙晴晓,也是一场灾难,一次炼狱,她欠郭参的,该的。

郭参生日那一天,请了全厂同事——不到二十人——到镇上小饭馆吃饭,开了两桌,也不过西百块钱左右。

但对于月薪1000的打工人来说,这可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所有人都应邀参加了这个生日宴——有好吃的为什么不吃——只有陶子和她的舍友轩子没有到场。

郭参的脸上似乎有些挂不住——陶子不赏脸——他将再度成为全厂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看到郭参表情落寞,孙晴晓的内心居然也跟着黯然神伤——彼时孙晴晓年纪太轻,在大学里也没正式谈过恋爱——人最应该感到恐惧的,应该就是自己没见过世面。

孙晴晓不会被男孩子的一颗草莓蛋糕骗走,可她的致命弱点是:压根不知道比草莓蛋糕更好的是什么,有什么。

郭参似乎和厂里的每一个小姑娘都相处得非常融洽——除了陶子和轩子——这也不难理解,在十几个车间男生中,郭参绝对是外形最周正那一个:他一米八三的个头,身形消瘦似少年,爱打篮球,在TQ公司,也是篮球打得最好的男生。

余下几位男同事,要嘛是年纪稍长,又吝啬且刚结婚的男士:“他和女朋友出去住了一晚,之后他女朋友怀孕,就结婚了!”

这是程敏告诉孙晴晓的,一切听着理所当然。

要嘛是憨态可掬的大胖子——孙晴晓可不喜欢胖哥了。

中午午休的时候,胖哥总播放《春光灿烂猪八戒》的主题曲,吵得孙晴晓睡不着,只能狠狠的敲着墙体!

胖哥总说孙晴晓脾气爆,大小姐!

小女生们都是视觉动物,在TQ公司矮子里头挑高子,也只能挑郭参了,别无选择。

所以说,环境非常重要。

如果你身处精英圈子,哪怕闭上眼睛随便抓一个,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你身处泥淖之中,怎么摸也很难摸出一条龙来。

孙晴晓只能将这归咎为命运,只能将自己对郭参的情愫归咎为轻浮、思春——她没有接受过性教育,这部分知识的缺失也可能是导致她悲剧婚姻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