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历九百三十六年秋分夜,青梧城千盏引星灯同时炸裂。
钟浩缩在药铺后巷的阴影里,指尖还沾着新采的紫菀花汁。
他望着天幕上正在吞噬弦月的赤色天狗,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声比城隍庙的铜钟还要响亮——父亲说过,这是玄溟族血脉觉醒的征兆。
"又失控了..."少年苦笑,腰间锦囊里的玄冰玉佩突然迸发青光。
三日前在城西乱葬岗,就是这块刻着饕餮纹的玉佩帮他挡住了林家暗卫的追杀。
此刻玉佩表面爬满蛛网状裂纹,裂缝中渗出的液体竟在月光下凝结成星图。
碎石堆后传来金属摩擦声,钟浩转身时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银色身影掠过。
那是个穿着改良式唐装的女子,右臂机械义肢闪着液态金属的光泽,腰间玉牌刻着"天工坊"三字。
"躲得真够狼狈。
"女子不知何时己站在他面前,机械眼泛着淡紫色数据流,"不过你这玄溟血纯度...倒让我想起三百年前失踪的族长。
"钟浩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玉佩突然烫得惊人。
他这才看清女子改良唐装的细节——袖口暗藏式粒子震荡刀,裙摆下延伸出六条磁轨足。
当她抬起左手时,机械臂内侧弹出的不是手指,而是三根闪着红光的淬毒银针。
"别动!
"女子突然扣动扳机,银针却在距离他眉心半寸处悬停,"我说的是实话。
你父亲钟云山,是唯一活着从千机渊出来的玄溟族人。
"夜风裹挟着铁锈味,钟浩听见自己牙齿咯咯作响。
父亲确实总爱叨念些"星轨偏移""弑神剑"之类的疯话,但没人相信这个卖药的老头子曾是玄溟族祭司。
首到三天前,那些穿着黑袍的神秘人追杀到药铺,他才明白父亲为何叮嘱要把玉佩交给..."小心!
"女子的尖叫划破夜空。
地面突然隆起,青石板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数以百计的青铜齿轮从地底喷涌而出。
钟浩被掀翻在地时,看见女子用机械臂撑起身体,胸口镶嵌的星核碎片正发出妖异的紫光:"是噬魂阵!
快用玄溟血画..."尖锐的蜂鸣声淹没了后半句话,齿轮阵列突然组成巨型虎钳。
钟浩感觉丹田处有团火在燃烧,指尖不受控地浮现出星纹。
当他本能地在空中画出玄溟族禁咒时,整条街区的引星灯同时炸裂,暴雨般的星光洒在他颤抖的睫毛上。
女子突然拽着他冲进突然出现的空间裂隙,机械臂变形成的光缆将他死死缠住:"坚持住!
你的血脉在共鸣!
这不是法术,是量子纠缠态的..."最后的呐喊被淹没在时空乱流中。
当钟浩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布满齿轮的密室中央。
头顶的星图灯盏映出他左腕浮现的机械纹路,而那个自称林清月的女子正用手术刀般的精准动作,将某种金色液体注入他脖颈的伤口。
"疼痛是好事。
"她摘下机械义眼,露出底下布满电路纹路的人类瞳孔,"说明你的神经元己经与千机渊的量子核心接驳。
现在告诉我,你父亲临终前有没有说过星陨之时,以血为钥?
"窗外传来悠长的钟声,钟浩突然想起父亲总爱擦拭的那把油纸伞。
伞骨是青玉竹,伞面绘着二十八星宿,收拢时会在伞柄处显出一道血痕——此刻那道血痕,正在他掌心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