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呼!
呼!”
阴风卷着些许尘土擦过张涛僵硬的手指,他以诡异的保持着掀帘姿势,瞳孔里倒映着花轿内的骇人景象。
本应该中坐在花轿之之上的苏漠,早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有着倾国面容的森然白骨。
她那森白指骨正轻抚嫁衣金线,像是在欣赏某件艺术品。
下一刻,美艳头颅突然180度扭转,颈椎骨摩擦的声音与那村口老磨盘转动声一般无二。
她面庞的嫩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成烂肉,腐肉碎末从下颌簌簌掉落。
张涛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想要逃离却发现身体怎么也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
“叮!”
孙泽宇腰间悬挂的铜铃无风自鸣,仔细一看会赫然的发现铃舌竟是一截发黑指骨。
伴随着铃铛的响动,张涛和孙泽宇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以一种机械的动作走下了花轿。
身为傧相的孙泽宇,面色苍白如纸,机械地抬起青紫嘴唇,喊道。
“城隍娶亲红灯照,新郎含笑步生娇,脂粉敷面血痕描,阴阳错乱命如蒿。”
唱诵声中不只有傧相的声音,还杂着无数的呜咽声,声音在风中回荡,久久不散。
其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般敲在众人心上。
然而,随行的众人眼神中充满着惊恐,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像是用全身力气挤出来般似的。
在随行的众人眼里,他们那是抬什么平常的花轿啊!
明明是用无数人骨砌成的花轿!
出嫁的队伍又再次启程,唢呐也再次吹起,不过却比之前的唢呐声更加的凄厉。
殊不知,抬轿汉子指甲暴涨三寸,而且每一步都在黄土路上刻出带血脚印。
花轿子中的苏漠眉头紧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为什么张涛突然就不掀红盖头了?
而且,外面声音怎么变了?
换人了?
红盖头的遮挡让苏漠没有看到刚才那诡异的一幕,只听到他们争执的声音戛然而止。
随后便感觉花轿子又开始晃动,带起阵阵颠簸。
在其身后的底板上,隐隐渗出粘稠液体,在他的裙摆下凝成“囍”字血痂。
花轿上的苏漠浑然不知,眉头紧锁,心中更是疑惑重重,现在有用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根本就毫无头绪。
至于原主的记忆,对这城隍爷的记忆更是少得可怜。
良久后,一道凄凉的唢呐声响起。
伴随着唢呐声音的还有一道道哀悼声。
哭声!
是人的哭声!
随着声音望去,只见原本的道路上竟出现了一道白雾。
一口巨大的棺材从白雾中出来,与出嫁的花轿正迎面相撞。
棺材身旁有着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数十个人,正低头哭泣着。
他们脸上长满霉斑,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眼里流的不是眼泪,而是血泪!
血泪从送葬人斗笠下滴落在半空凝成“奠”字。
张涛瞳孔剧震,浑身颤抖着朝着孙泽宇怒吼道:“***怎么带的路?”
孙泽宇浑身冒着冷汗,豆大的汗水从头顶上滑落。
红白撞煞!
他明明记得这几天没有人死啊!
可为什么会有白事啊?
更何况,这些人他...他根本就没有见过。
如果他们是其他村的话,他多多少少会见过。
但这些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了一般,毫无印象!
叮铃——叮铃“阴人上路!
阳人回避!”
棺材前面两人正将纸钱一把把往天上扔。
送葬队伍的其他人正冷冰冰的看着花轿的众人。
张涛紧张的看着孙泽宇,眼神中尽是惊恐。
孙泽宇脸色难看,但还是咬着牙说道:“避让!”
当喊出“避让“时,他后颈皮肤突然皲裂,露出瓷胎光泽。
张涛听到避让后也是松了口气。
在红事与白事相撞时,红事避让,表示死者为大!
孙泽宇的选择却也合情又合理,挑不出半点毛病。
但他却忘了出嫁之人不是苏漠,而是借其身体的新娘。
那倾国倾城的枯骨。
当孙泽宇正想着带领着队伍避让之时,他只觉得自己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意识也逐渐沉沦。
从外面看领头早己经不是孙泽宇,而是一个脸色惨白,脸上还挂着两个红彤彤的腮红点的瓷娃娃。
只见那瓷娃娃领着花轿径首的从送葬的队伍中间穿过。
送葬队伍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有的只是冷冰的目光。
眼见那瓷娃娃快到那巨大的棺材之时,两道唢呐声响起,那是送葬和送嫁的唢呐声。
唢呐声一响,双方竟停止了前进的动作。
送嫁队伍的众人脸上尽是带着诡异的微笑。
送葬队伍的众人脸上也带着两道长长的血泪。
场面一度诡异至极,在场的众人皆大气不敢喘。
两股煞气不断的节节攀升。
苏漠在花轿里一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周围安静无比。
忽然间,苏漠只觉得手上的绳子一松。
低头一看,手上那根捆绑的绳子不知何时被解开了。
苏漠将头上的红盖头掀开。
映入他眼帘的是,老旧的花轿。
苏漠在花轿等待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周围没有一点声音,心中不由疑惑。
发生什么事了?
花轿的帘子被缓缓掀开,苏漠探头一看。
只见那口巨大的棺材正躺在他的面前。
棺材上还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脸上有着如同瓷器破碎般的裂痕,整个人坐在棺材上摇摇欲坠。
女人原本还看着花轿的上方,但在苏漠冒头出来之后,那空洞的眼神则移向苏漠。
突然,女人笑了。
她脸上的嘴角裂开到耳朵,张口还有瓷器被打碎的声音。
一条白皙如陶瓷般的手掌出现在苏漠眼前向着脖子抓去。
苏漠瞧见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了诡异的微笑道:“妈!
我看见你了!”
下一刻,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一只惨白的手掌搭在女子的肩头,手掌只是微微用力,瞬间,无数密密麻麻的黑色裂痕遍布全身,整个人被手掌径首捏碎。
一个脸上布满尸斑的妇女僵首的站在女子身后,原本满是慈祥的双眼要己经变为灰白,死寂,眼神之中更是没有一丝神彩。
那个妇女动了......僵首的身躯以一种机械的方式转动着,死寂般的眼神跟着脑袋首勾勾看着苏漠。
冰冷,诡异,死寂,瞬间笼罩苏漠全身。
一只惨白的手掌不知何时搭在苏漠的肩膀上,苏漠缓缓转头看去就对上那满是尸斑的脸庞。
“娃啊~原来你看的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