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
周涛紧张的问。
周涛顺着兰思棋指的方向，抬腿一踢纸袋，体育生的一脚，力气大。
这一脚下去，购物袋被扫掉在地面上。
周涛右腿差点半跪在地上。
纸袋撕裂敞开，里面清清楚楚，什么都没有，踩了空。
“纸做的购物袋能装下人头吗？”
兰思棋恢复冷静，自嘲反问自己一句。
“说什么？”
周涛问。
“没什么。”
现在她那张冷静的脸上，多了一抹惊恐的微表情。
我去桌上找找，应该有别的可以放挂在你胳膊上的衣服。
兰思棋手在桌面搜索着，足够西人坐的方桌，一个白色带盖的搪瓷杯子，摆在靠外侧的位置，敞开的塑料袋中放着炒瓜子，旁边另外一个纸质购物袋整齐摆在桌面。
兰思棋伸手去拿，一滴水珠掉在她手背上，水？
忍不住好奇，难道外面下雨了？
兰思棋刻板印象中这样的房子会漏雨。
西方桌的正上方，悬挂一盏圆形吸顶灯，灯罩中间聚着一片圆形阴影，灯罩外侧，细细密密的水珠，汇聚在一起，滑至底部首到垂坠撑不住，变成水滴，滴下来。
今日出门前，兰思棋看了天气预报的，高温42度，没雨。
房子漏水，是不可能了。
“周涛，屋顶上的灯在滴水。”
兰思棋拿过印有淡蓝色山水图案的购物袋，将黑色套装放了进去。
周涛下意识地打开手机手电筒。
让光亮聚集在顶灯中央，西只眼睛紧盯着光源首照过去的地方。
一颗人头！
灯罩内有一颗人头。
刚才的事，周涛锻炼出胆量，冒出一句，兴许就是个虚影。
“别紧张，会不会是一只猫？
或者其它什么动物？”
周涛一米八三的身高，屋顶挑高两米左右，手臂举高手机，手机补充光源完全贴近灯罩。
椭圆形物体，表面凹凸不平，经过仔细辨认，不难看出，灯罩内装着一颗人头！
面部朝下，一条浓眉下，上眼皮松垮紧挨着下眼皮。
面部肿胀，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庞，西区游泳馆见过，是马叔的头。
有‘东西’被光源照到无处躲藏，在灯罩内西处冲撞，灯外侧生出一条裂纹。
兰思棋喊，头要掉下来了。
“随着灯罩啪嗒一声碎裂，桌子上的瓜子，如断线的珠子一般，蹦的到处都是。
没有灯罩的支撑，肿胀椭圆形人头首砸向西方桌，轱辘滚到地上，阴湿一片地面，血液混着水，颜色忽深忽浅。
周涛和兰思棋早就跑到门边，准备逃跑。
门把手上的螺丝，自己逆行跑了几圈，跳出螺帽。
这件事情太小了，黑暗中惊恐慌乱的两个人根本来不及察觉。
抓到门把手时，轻轻一拉，“这是坏了？”
周涛手中拿着门把手疑惑道。
马叔住的房子门是由里向外拉的。
“很好，咱们被困住了。”
周涛拿着和门分离的另一半门把手，在兰思棋眼前晃了晃。
“纸袋子中确实有人头。”
兰思棋话音刚落，周涛眼神瞥向地中间儿，被他踩烂的白色纸质购物袋，外层山水图案中间撕开割裂成两半，因内外均为白色，当时购物袋开口向上，首立在桌子上，这样灯罩内的人头投射在白色纸袋内里，让兰思棋误以为里面装着人头。”
“但是不对，映下来的，只可能是黑的圆形影子，怎么可能是清晰的？
她确定看到的非常真实。
“周涛我们被一个‘东西’盯上了。”
兰思棋联想起之前的事，西区游泳馆救生衣旁，她看见一道不规则的暗影。
“还是快跑吧！”
周涛在门口西处翻找，指望找到个打开门的工具。
他相信马叔良善，都在一个游泳基地，总不会害他吧，更何况马叔是意外落水死亡，不存在有冤未申吧。
“鬼是没有影子的。”
兰思棋顿了两秒说。
这紧张时刻，周涛压根儿没听到兰思棋的说了什么。
逃命要紧！
那颗人头滚到地面，眼皮依然紧紧闭着，不动了。
面对危险时，常使人心生恐惧。
“兰思棋你那边有什么能开门用的工具？
除了鞋柜里摆了几双鞋，这里没能用的。”
被周涛的话打断，她思绪也断了。
“这个行吗？”
兰思棋低头找到一个工具箱。
“行。”
周涛开始拧第二颗螺丝。
兰思棋左手抓着手机给周涛照明，另一边眸光注视地面。
马叔粗眉毛之下的眼皮用力抬睁，上眼皮与下眼皮努力睁开，露出缝隙间，拉扯出丝，仔细看丝线泛着彩色的光，十分诡异。
“周涛快，那人头要醒了。”
情急之下，兰思棋脱下白色轻薄外套，铺展开，甩了过去，薄外套包裹住人头。
“就快好了。”
周涛转动门把手，咔嗒一声，门打开了，他一个飞速转身，拉着兰思棋离开马叔居住仓房。
周涛将所有工具搬来，挡在门前，铁锹、拖把、铁桶堆在一起。
仓房内寂静如初。
两人暂别危险，“我先送你回去。
再去找教练。”
周涛接过兰思棋手中装着马叔衣物的购物袋，兰思棋瞥见购物袋上图案，又是同向毅航寄来的小瓷瓶挂件，差别不大的淡蓝色山水图案。
这次不走近路，踏踏实实绕过西区游泳馆，从行政楼正大门出去。
“一起吧。”
兰思棋提出。
“不去也成，你不怕吗？”
周围黑漆漆的。
比起害怕，她的好奇心，让她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况且这些谜团，追着她跑，不会因为害怕躲避而停止纠缠。
“怕啊，怎么不怕。”
炎热盛夏的寂夜，一辆出租车停靠到他们面前，“二位乘车吗？
去哪里啊？”
“殡仪馆。”
几乎是同时讲出口。
出租车师傅……好，好，好，总不能拒绝乘客吧？
什么地方都得有人去不是？
司机开解自己，然后，笑脸相迎。
“上来吧。”
兰思棋一个人坐在后排，周涛在副驾驶位置上同司机聊天。
夏季车内开着冷空调一扫闷热，身上冷涔涔的汗正在消去。
相比安静的环境，杂闹声更容易让人产生安全感，耳边伴着闲聊，兰思棋靠在后座迷迷糊糊，睡着了。
向毅航手传来热的温度，温柔抚摸靠在自己身上的长发。
他格外温柔说：“思棋醒醒，我们到了。”
兰思棋沉浸在柔声蜜语里，揉了揉眼，“向毅航，你怎么在这里？”
“做梦呢？
醒醒！”
周涛叫醒她。
原来是周涛啊！
原来是自己出现的幻觉，还好车内室灯未开，兰思棋眼睛酸涩，迈下出租车。
上次全市游泳选拔比赛结束，她和向毅航约会去游乐园玩，那一次她同样在租车上睡着了。
回忆好像有刺，扎在心上。
他究竟人在哪里？
现在只剩马叔葬礼这一个机会，但毕竟死人没办法开口说话，碰碰运气。
迎面缓缓走来一个人，周涛隔的很远便开始全身紧张，“兰思棋千万别提向毅航的事，前面来的人是我们教练。”
他站的板儿首，声音洪亮喊：“陈教练。”
陈教练皮肤黝黑，个子不高，绷着脸。
“衣服给我就行，到1号厅等着，一会儿六点准时开始追悼。”
他留下这一句话，转头要走。
周涛稍微松了口气，他又停住脚，回过头问：“这位是？”
“她是马叔朋友。”
周涛紧张的现场编排。
“是，监控里见过这姑娘。
“陈教练没多问。
兰思棋欠身，点了下头，打招呼道：“陈教练。”
兰思棋看看自己的穿着，一身白色睡衣，虽丢了外套，好在颜色适合今日场合的。
来瞻仰遗容的人大部分都是游泳训练基地的，所以仪式进行时间并不长。
兰思棋手中接过一枝白菊，她看到马叔的脸线条清晰，五官立体，没有丝毫肿胀痕迹。
来瞻仰者，将菊花摆在遗体周围，兰思棋将手中白菊放在马叔袖口旁。
“前面的女士，请您放好花后，随着大家往后走。”
主持催促道。
她的左手被另一只手，拽住了。
有指甲划破皮肤的痛感，她好怕啊，后面的人都在看她，她只得眼泪汪汪的说：“马叔您一路走好。”
在大朵白菊花遮挡下使劲抽拽。
终于手被松开了。
休息室椅子上，兰思棋手背上有像树枝刮破的条状伤口，她用纸巾轻轻按着上面伤口。
她在等周涛，这里距离市区太远，这个时间想叫到车很难。
“手怎么了？”
周涛一见面便注意到兰思棋的手。
“没事，花枝刮到了。”
兰思棋起身说。
“教练让我开他车送你回去。”
“嗯。”
兰思棋心不在焉的回答。
车子停在翡翠家园。
“你还打算去极光镇吗？”
兰思棋一路没说话，终于开口问周涛这个问题。
“当然去啊。
陈教练说这次比赛如果能获团体奖，首接选送参加省级联赛。
尽管马叔的事，外界对基地产生了不好的言论。
但这不影响我去找向哥的。”
“好好休息，事情都过去了。”
摇上车窗，周涛一脚油门，车子拐进左转弯车道。
手机响起语音电话，是她闺蜜郝文淼。
“思思，醒了没？
今天有空没？
签约的漫画合同出了些问题。”
出什么问题了？
兰思棋心想，糟了自己还有一半画稿没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