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染血的婚纱下摆往后挪，进入眼前的是整座城市的熙熙攘攘，天台冷风灌进喉咙。
陆明川的皮鞋碾过我的手指，苏瑶的香奈儿链条包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晚晚，
要怪就怪你太天真。"陆明川松开领带，拍了拍双手。我听见骨骼碎裂的闷响。
坠落时最后看到的，是酒店外墙LED屏猩红的日期：2023年10月18日。
婚纱店的试衣镜突然蒙上水雾。我盯着镜中完好无损的身体，美甲深深掐进掌心。
电子屏正在播放陆氏集团上市的财经新闻，右下角日期赫然是2018年10月18日。
"林小姐，陆先生说婚戒要换您指定的粉钻款式。"店员捧着丝绒盒过来时，
我正把录音笔塞进捧花。前世这个时候，苏瑶应该正在酒店套房给陆明川系领带。
手机在梳妆台震动，助理小夏发来七张照片。监控截图里，苏瑶戴着那串我送的珍珠项链，
手指勾着陆明川的皮带扣。最后一张是妇产科病历，妊娠周期：8周。
宴会厅水晶灯晃得人眼晕。我在香槟塔前站定，
看着陆明川西装口袋里露出一角的翡翠袖扣——那是他今早说弄丢的那对。前世我竟没发现，
苏瑶耳垂上晃着另一只。
"感谢各位见证我和晚晚......"陆明川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
他身后的LED屏开始自动播放监控录像，苏瑶的娇喘混着证券代码从顶级音响里炸开。
我扯开头纱，小夏带着警察冲进旋转门时，陆明川正疯狂捶打死机的控制台。警笛声里，
我蹲下身与瘫软的苏瑶平视。孕检报告轻飘飘落在她膝头，鲜红的印章盖住病例编号。
"孩子该叫***妈，还是姑姑？"我抚过她颤抖的肩线，指尖沾着香奈儿五号的余温。
庆功宴吃到第七道菜时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张宴会厅监控截图，
我背后立柱的阴影里，有只戴着佛珠的手正举着红酒杯。我站在凯悦酒店顶层的观景台，
五年前摔碎我头骨的霓虹灯牌正在脚下闪烁。
手机里躺着私家侦探刚传来的照片：陆振邦的佛珠在紫外线照射下，
每颗珠子都显出陆氏集团的股票代码。"林小姐，陆老在佛堂等您。
"穿唐装的管家将沉香木盒放在茶几上，盒盖内侧黏着片带编码的冷冻胚胎储存芯片。
我摸着脖颈处尚未消退的掐痕，那是前世坠楼时苏瑶留给我的纪念。佛堂青烟缭绕，
陆振邦的紫檀轮椅碾过满地经卷。"晚晚，你比明川聪明。"他转动佛珠，
檀木开裂露出微型存储器，"三年前你父亲车祸时的行车记录，想不想听？
"落地窗突然映出林羽的身影，她手中的勃朗宁手枪泛着和我婚戒同款的粉色冷光。
我低头轻笑，腕表投影自动在云端上传全部证据链。
佛龛后的电子木鱼突然开始播报："陆氏集团股价暴跌17%，
证监会已介入调查......"暴雨砸在防弹玻璃上，
我踩着苏瑶那支香奈儿口红跨过经幡。电梯下行至B2层时，备用手机收到加密邮件。
解压后的视频里，五年前本该空无一人的林宅书房，我妈的翡翠玉镯正戴在陆振邦情妇腕间。
停车场灯光突然全灭，
我摸到车钥匙上的定制挂坠——那是前世订婚宴前小夏送我的纳米录音器。
身后传来佛珠碰撞的脆响，车载导航自动定位到城郊墓园：父亲墓碑坐标下方，
埋着能扳倒整个陆氏集团的矿业走私账本。轮胎碾过积水潭的瞬间，
后视镜里闪过戴劳力士绿鬼表的手。我按下中控台的红色按钮，
父亲生前改装过的防弹车突然响起机械女声："自毁程序已启动，
倒计时30秒——"轮胎在墓园泥地里划出焦黑的S型轨迹，
防弹玻璃映出后方紧追的黑色路虎。我盯着中控台跳跃的倒计时数字，
父亲改装过的军用级导航仪突然弹出立体投影——原本标注账本埋藏点的坐标，
此刻正与母亲墓碑位置重叠。"19、18、17......"佛珠碰撞声穿透暴雨，
后视镜里陆振邦的轮椅竟架在改装车上。他左手捻着那串泛着荧光的佛珠，
右手握着个类似车库遥控器的装置。当我的视线与后视镜里那双浑浊眼睛相撞时，
他嘴角突然扯出诡异的笑。"10、9、8......"我猛地向右急转，
车身擦着父亲墓碑撞进柏树林。藏在座椅夹层里的老式怀表被震落，
表盖内侧母亲抱着穿学士服的我微笑。这是她葬礼当天失踪的遗物，此刻秒针正逆时针疯转。
"3、2、1——"爆炸气浪掀翻追击车辆时，我抱着账本滚进预先挖好的排水渠。
防水袋里的手机开始自动播放视频：五年前父亲那辆坠崖的奔驰里，
行车记录仪最后定格在副驾抽屉——原本该放胃药的位置，塞着陆氏集团的矿山股权转让书。
殡仪馆地下室冷得呵气成霜。我站在解冻舱前，
看着编号V20170315的胚胎在液氮中浮沉。法医递来的检测报告显示，
这个冷冻七年的胚胎DNA与我有23%的相似度。"是嵌合体。
"戴着护目镜的遗传学家在平板上划动基因图谱，"他同时携带您和陆明川的基因标记，
像是用某种基因剪辑技术......"解剖室白炽灯突然爆裂，
黑暗中响起消音手枪的闷响。我扑向保险柜的瞬间，冷冻舱玻璃炸成冰晶。
那个本该在监狱的苏瑶竟穿着保洁服，她腐烂的右手指尖正勾着林羽的工牌。
"你以为赢了吗？"她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举起个遥控器大小的装置，
"当年你父亲车里的股权书，可是林夫人亲手放进去的。
"我摸到藏在骨灰盒底层的翡翠玉镯，内侧刻着的摩斯密码突然有了新解译。
当苏瑶按下遥控器按钮时，整面冰柜墙开始缓缓移动，
露出后面布满霉斑的婚纱——正是我前世坠楼时穿的那件。
陆氏集团顶楼此刻正在举办我的追悼会。我戴着人皮面具混在宾客中，
看小夏在台上泣不成声。陆振邦的轮椅碾过红毯，他手中捧着的根本不是骨灰盒，
而是那个装着佛珠的沉香木匣。"晚晚最喜欢看烟花。"他按下匣底机关，
整座城市突然断电。当应急灯亮起时，玻璃幕墙外数百架无人机组成我坠楼的动态画面，
每帧都夹杂着陆氏洗钱数据流。我藏在袖口的纳米相机开始发热，
这是父亲战友特制的间谍设备。当画面播放到前世我坠落的瞬间，
某个像素点突然放大——对面天台有个反光点，正是母亲常戴的珍珠发夹。手机在这时震动，
匿名账户传来段4D全息影像：二十年前的产科病房，刚生产的母亲正将新生儿交给护士，
而病房角落站着戴佛珠的陆振邦。影像最后定格在婴儿脚环上，
我的真实出生日期比户口登记早了整整三个月。现在我站在基因研究所环形大厅，
四周防弹玻璃映出无数个持枪逼近的陆家死士。中央投影屏上，
我的DNA双螺旋正在与那个诡异胚胎融合。苏瑶临死前塞给我的芯片显示，
陆振邦二十年前就投资了人类基因编辑项目。"你才是最好的实验体。
"陆振邦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带着电子合成的杂音，"从你五岁那年摔碎的青花瓷开始，
每场人生转折都是培养皿里的参数调整。"我扯开礼服肩带，露出锁骨下方荧光的基因编码。
这是重生后出现的印记，此刻正与胚胎培养舱的激光产生共振。当第一个死士踹开安全门时，
整座实验室突然陷入失重状态，
所有电子设备开始播放同一段视频：七岁的我正在庭院喂锦鲤，背后书房窗内，
母亲将翡翠玉镯放进父亲公文包。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内侧，刻着陆氏集团的鹰隼徽章。
墓园暴雨夜的情景在眼前闪回，我终于明白防弹车自毁前父亲留下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