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灯罩炸裂的脆响惊醒了苏玉棠。
浓烟从门缝里钻进来,舔舐着架上那些绣了三个月的嫁衣。
她踉跄着扑向铜盆,浸湿的帕子还没捂到口鼻,就听见门外传来淬了毒的笑声。
"姐姐可别白费力气了,这火油里掺了西域的沉香木屑,最是安神。
"庶妹苏荷叶的声音裹在噼啪作响的火声里,像条湿冷的蛇,"当年你娘临死前,也是这般安详呢。
"苏玉棠的手指抠进门板焦黑的纹路,指甲缝里渗出血珠。
三日前母亲忌辰,她在祠堂分明听见父亲亲口说娘亲是急病去的。
"多亏陈公子从南疆寻来蛊虫。
"木门外传来玉佩相击的叮咚声,那是她亲手给未婚夫陈砚书打的络子,"谁能想到苏夫人临盆时,接生婆子指缝里藏着虫卵?
"火舌卷着沉香扑上她后背的刹那,苏玉棠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那个诡异的笑。
那个总是温柔拭去她唇角糕饼屑的妇人,最后竟死死攥着鎏金算盘,用染血的指尖在床柱上画了半朵牡丹。
"砰!
"房梁带着火星砸在妆台上,鎏金算盘滚落脚边。
奇异的是,那些被火舌舔舐的鎏金珠子上,竟浮出细密的金色纹路。
苏玉棠顾不得灼痛,抓起算盘往怀里一揣,沾血的指甲突然触到算柱底部凸起的机关。
"咔嗒"一声,第三颗金珠弹开,露出里头拇指大的凤形玉钥。
"居然藏在这里......"院墙外隐约传来马蹄声,苏玉棠咬破舌尖逼自己清醒。
母亲生前总爱抚着这把算盘教她看账,说这是苏家女主人代代相传的宝物。
如今想来,那些"金珠要每日用晨露擦拭"的叮嘱,原是为了养护机关。
火势已封住门窗,唯有北墙那扇常年上锁的雕花窗。
苏玉棠抄起烧断的桌腿砸过去,腐朽的木棂竟应声而裂——窗棂夹层里簌簌落下的,是厚厚一层阻燃的云母粉。
"娘......"她喉头涌上腥甜。
原来母亲早料到有这一天,连逃生的路都给她留着。
朱雀巷的青石板烙着她的赤足,身后苏宅在夜色里烧成一只金红的灯笼。
苏玉棠缩在巷尾堆满腌菜缸的阴影里,听着追兵的马蹄声渐近,忽然摸到怀中鎏金算盘沾了血的位置正在发烫。
"叮——"一枚青铜钱擦着她耳畔钉入砖缝,尾端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