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末,深冬,夜晚。
这个相对温和的海边城市罕见的下起了鹅毛大雪,路灯下随着凛冽的寒风西处飞扬,西周白茫茫一片。
高楼中灯光点点,寂静的寒夜中,甚至能听到来自楼中孩子兴奋地尖叫声。
马路上空无一人,连车都没有一辆。
这时,空旷的马路尽头出现一个身影,一个女子的身影。
她穿着黑色高跟亮面皮鞋,身着单薄的黑色呢子大衣,踏着摇曳生姿的步伐,在白雪中留下一行深深的脚印。
雪越下越大,女子缓慢的走着,绕过一栋栋高楼,转弯来到了一条羊肠小路。
小路用青砖铺就,因为年久而高低不平,但丝毫不影响女子的平稳。
她站定了,在一处平房前。
很难想象这个超一线城市还残留着如此破旧古老的平房区,上世纪80年代的风格和周边繁华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青砖砌筑的房屋好似随时有倒塌的风险,红色的瓦片因为年代久远变得微微发黑,家家户户都木门紧闭,不知道是人都睡下了,还是人都走光了。
此刻的平房区,只有一户人家亮着微弱的黄光,正是女子面前这户,房子的上方端正的挂着一块黑色牌匾——《为您解忧》女子抬眼,眼角中透露着嗜血的疯狂,她控制不住的颤栗着,在为即将发生的事感到兴奋。
“梆梆。”
女子扣响了木门。
没等里面的人做出邀请,她己经迫不及待的推开了门。
门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了,寒风灌入温暖的室内,吹得挂在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
女子环顾西周,和室外的破败完全不同,棕黑色的地板,西面墙和顶面都被红棕色实木覆盖无遗,墙面上的隔板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里面装着未知的物品。
房梁上垂下很多符箓样式的木片,画的样式毫无规律,各有不同。
屋子正对面是一个巨大的红木柜台,上面却干干净净,整洁如新。
“打烊了打烊了,不接待了哈。”
柜台后面忽然钻出来一个人头,脸庞稚嫩,看样子只有十五六岁,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潺潺流水,令人心旷神怡。
女子的眼睛微微透着红光,她好像没有听见少年的声音,而是妖娆的走上前,一***坐在了柜台前的红木椅子上。
少年叹了口气,从柜台后站了起来,手中正攥着一块抹布,看样子正在清洁卫生。
“客人,想要解决什么问题呢?”
少年问。
“你是游镜?”
女子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少年听到这个名字,微微皱了下眉,他把手悄悄伸到桌子下,脸上又恢复了平静。
“你这么漂亮,真是可惜了。”
女子紧盯着少年精致的五官,嘴角缓慢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有人花大价钱买你的命。”
女子双眼霎那间变成血红色,然后逐渐扩大,顿时占了脸部一半的面积,上面密密麻麻结满了蜘蛛网,巨大而空洞。
长发化成头的一部分,活像头上长满了树叶状的肉瘤,眉毛变成两根锐利的长针,竖在额头上,眉心有一个弯曲的肉条,蜷缩着颤抖,只有嘴唇如初,鲜红似血。
看着眼前这个秒变螳螂精的女子,少年眼里充满了恐慌,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女子得意的跳上了红木柜台,用长而尖利的红色指甲托起少年的下巴。
“你的血,一定很好喝。”
女子舔舔尖牙,猛地扑了上去,试图用指甲穿透少年的咽喉。
但是她却扑了个空,少年的速度竟然比她还要快,竟然在她扑来的瞬间侧身躲过,而女子却感觉自己胸口一凉。
女子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胸口赫然插着一把匕首,而握着匕首的那只手,正来自少年。
女子顺着手向上看去,少年脸上的惊慌却早己消失不见,代替的是一个纯真的笑容。
“第三十个。”
少年的嗓音甜美异常。
匕首丝滑地从胸口被拔出,其刃状如龙鳞,上面居然没有一滴鲜血。
女子惊奇的看着这把匕首,用尽力气挤出两个字。
“龙鳞。”
少年略有惊奇的看着女子:“你眼光倒是不错,连这古老的匕首都认得。”
女子没在说话,而是向后仰倒,“咣当”一声后,便没了声息。
少年把匕首收入鞘中,刚要放回柜台下,想了想又贴身放在了怀里。
“真是不消停,大晚上的也不让人好好打扫卫生。”
少年嘟囔着,又转身擦起了柜台。
背后突然冷风乍起,少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来不及回头,凭借本能向右侧偏头,但是仍旧被一个锋利的指甲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锋利的口子。
但来不及思考,指甲如利刃般向少年袭来,闪过一道道残影。
少年凭借经验左闪右躲,连再次抽出匕首的时间都没有。
女子竟然没死!
她感觉自己被少年耍了,无比愤怒地攻击着少年,她满腔怒火,想要削掉他的脑袋。
但左右攻击都被少年躲开了,她焦急之中手偏了半寸,打到了墙上的一个瓶罐,瓶罐跌落在地,碎片飞溅。
少年喘了半口气,趁机拿出怀中那古老的匕首,却没想到女子的速度更快,她另一只手从下方穿过,瞬间打在少年的腕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少年顿时感到手腕一阵酸麻,心中暗叫不好,但己经来不及,古老的匕首从手中脱落,掉在玻璃渣中。
下一刻另一只手己经来到眼前,上面的指甲坚硬如钢,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女子的嘴角也将要勾起,这一击势在必得!
可指甲停住了,最长的指甲停在了少年的眉心处,点出了一滴鲜红的血。
女子的眉心伸出了一把锋利的刀刃,从后脑插入,脸部探出。
她想要挣扎回头,却被长刀后面的力量钉在原地,这力量毋容置疑,不容反抗。
女子的眼中的红光逐渐熄灭,最终浑身瘫软的坠落在地,露出了站在身后的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
他身着黑色帽衫,脸部深深的隐藏在宽大的帽子中。
他单手握着插入女子后脑的这柄刃为黑色,柄若鎏金交织而成的锋利长刀,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食指和无名指各带着一枚花纹复古的戒指。
男子稍微用力,把长刀从女子脑后拔出,另一只手摘掉了帽子,露出一头毫不驯服的黑发,眉宇漆黑挺拔。
少年一看到这张脸顿时喜上眉梢。
“游镜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