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碎片

"他死了。"我站在寒风呼啸的北郊，看着刚被填上的黑土堆。薄雪覆盖住隆起的土丘，

就像给逝者盖了一层冰凉的被子。两天后，这里会长满杂草，再也找不到他存在过的证据。

我没有流泪。我曹宇不屑为一个卑鄙小人送行。抬头望向远处光与影交界的城郡。玉州城，

表面繁华，暗藏污秽。在这个既古老又新奇的世界里，权力和金钱决定一切，

而我选择了最难走的复仇之路。"时辰不早了，回去吧。"凌云站在我身后，

双手插在墨色长衣的口袋里。我点点头，拿出那块温润如血的红玉。它泛着诡异的光泽，

里面隐约有云雾流转。这是父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也是导致他横死街头的罪魁祸首。

"太子爷在西街青楼设宴，今晚是我们下手的好机会。"凌云压低声音。

我转身大步向城中走去。"我等这一天已经三年零五个月。

"一个声音在脑海深处回响："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有些路一旦走上，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我加快脚步，将那声音抛在身后。内心深处，我早已清楚自己的选择。

---------玉州城的西街灯红酒绿，花轿流转不绝。这里是富人寻欢作乐的乐园，

也是贫民永远无法触碰的天堂。"太子爷好大的排场。"凌云指着前方的昌盛楼说。

整栋三层楼阁都被包下，门前站着数十名护卫，每人腰间都别着精钢打造的月牙弯刀。

"太子爷"谢无忧，玉州城太守谢远山之子，掌握着整个玉州城的生杀大权。三年前，

正是他指使手下抢夺了我父亲收藏多年的赤血玉，并命人乱刀砍死了父亲。

我掏出贴身收藏的画像，那是谢无忧的肖像。轮廓分明的脸，双眼微眯，

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活脱脱一个养尊处优、狂妄自大的公子哥形象。

"你确定你的消息准确？"我收起画像，看向凌云。"千真万确。太子爷近日得了一件宝贝，

今晚要在西街摆擂。听说是块可以预知未来的古玉。"凌云顿了顿，

"这应该就是从你父亲那抢来的赤血玉。"我冷笑："果然如此。他拿走赤血玉三年，

一直打不开其中奥秘，现在想找能人异士帮忙了。

"我们打扮成了富商子弟的模样混入贵宾之列。随着靠近昌盛楼，华丽的车马越来越多，

衣着华贵的男女不断步入楼内。就在我们准备进入时，

一位身穿淡紫色纱裙的女子从我们身旁走过。她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瞬间吸引了我的目光。那双眼睛似曾相识，但转瞬即逝的记忆让我想不起在哪见过。

"进去了。"凌云扯了扯我的衣袖。昌盛楼内富丽堂皇，红木家具镶金嵌银，

墙上挂着价值连城的字画。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香气，让人心神恍惚。二楼大厅人声鼎沸，

谢无忧高坐主位，身边围着一群衣着华丽的男女。他左右两侧各坐着一名美貌女子，

不时给他斟酒喂食，献媚讨好。我们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静观事态。"诸位，

今夜邀请大家前来，是为了一件奇珍异宝。"谢无忧举杯示意，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我手中有一块传说能预知未来的赤血玉，可惜一直不得其法。今晚若有人能解开其中奥秘，

重金相谢！"侍从端上来一个锦盒，谢无忧打开，取出了那块我无比熟悉的赤血玉。

在灯光照射下，赤血玉内部的云雾状物质缓缓流动，散发出血一般的红光。

"此玉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器，据说只有灵体契合之人才能激发其中力量。

"谢无忧高声道，"今晚谁能让此玉显灵，赏金万两！"在场富商大户都蠢蠢欲动，

纷纷请求一观。谢无忧大手一挥："诸位不必客气，请便！"众人争先恐后上前查看，

七手八脚地传递着那块赤血玉。我握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抢回属于我的东西。

"别急。"凌云按住我的手，"我们的目标不只是玉，还有他的命。"我深吸一口气，

强压下怒火。这时，刚才那位穿紫纱裙的女子站了起来，向谢无忧走去。"在下张莉，

愿意一试。"女子摘下面纱，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她约莫二十出头，肤如凝脂，眉眼如画。

这一刻，我终于想起在哪见过她——三年前父亲被杀那天，她站在街角，

是唯一目睹全程却无力相救的路人。谢无忧眼前一亮："这位姑娘好生面生，是哪家千金？

""小女子不过是个江湖术士，听闻太子爷有宝物，特来一见。"张莉微微欠身。

谢无忧不怀好意地笑道："既是术士，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张莉接过赤血玉，

轻轻闭上双眼。奇怪的是，当她手握赤血玉时，玉内的云雾突然剧烈翻腾起来，

整块玉发出耀眼的红光。全场哗然。张莉睁开眼睛，目光直视谢无忧："太子爷，

此玉与您并无缘分。它已选定主人，强求不得。"谢无忧面色一沉："胡说八道！

什么主人不主人的，这玉是我的！"张莉摇头："此玉乃是血玉宿灵，需与有缘人血脉相融。

"她将目光转向我的方向，"而那个人，就在此间。"我心头一震。她记得我？

谢无忧勃然大怒："好个术士，敢在本太子面前撒野！来人，把她拿下！

"十几名护卫立刻涌上前来。张莉不慌不忙，手掌紧握赤血玉，轻声念道："玉灵苏醒，

锁魂破禁！"刹那间，赤血玉光芒大盛，整个大厅被血色光芒笼罩。所有人都定在原地，

无法动弹，只有我和张莉能够行动。"跟我来！"张莉朝我伸出手。我不假思索地跟上她，

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赤血玉。"这是我父亲的遗物！""我知道。

"张莉拉着我快速向楼下跑去，"玉州太守的儿子杀了你父亲，抢了这块玉。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边跑边问。

"因为你父亲临死前将玉的秘密告诉了我，让我等你回来。"我们冲出昌盛楼，

迅速穿过几条小巷。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怒吼声，定是谢无忧的人追来了。"这边！

"凌云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条小巷口，向我们招手。三人一路狂奔，

终于在城东的一间破旧客栈中喘息。"谢无忧不会善罢甘休。"凌云警惕地观察着窗外，

"玉州城守备森严，我们恐怕难以脱身。""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暂时还安全。"张莉说，

"但我被他们看清了脸，估计很快就会通缉。"我紧握赤血玉，它在我手中微微发烫，

似乎有生命一般。"你刚才说我父亲临死前把玉的秘密告诉了你，是什么秘密？

"张莉深吸一口气："这块赤血玉不是普通的宝物，它是一把钥匙，能打开两个世界的通道。

谢家觊觎它多年，因为传说中，得到赤血玉的人可以得到无上的力量。""两个世界？

"我困惑地看着她。"是的，一个是我们现在的世界，一个是灵界。灵界充满了强大的力量，

如果能够掌控，就能在这个世界呼风唤雨。"张莉解释道，

"但打开灵界之门需要特定的血脉，那就是你父亲的血脉——也就是你。

"我握紧赤血玉："所以谢无忧杀我父亲，就是为了得到这个？""是的，

但他不知道还需要特定血脉才能激活。"张莉说，"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暗中寻找你的下落，

同时监视谢无忧的动向。直到昨天，才得知你回到了玉州城。"凌云插话道："所以，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张莉看向我："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离开玉州城，

带着赤血玉远走高飞；二是用赤血玉打开灵界之门，获得力量，为你父亲报仇。

"我紧盯着手中的赤血玉，里面的云雾比以前更加活跃。父亲曾告诉我，

这块玉是祖辈传下来的，却从未提及它有什么特殊之处。"我选第二条路。"我坚定地说，

"我来玉州城就是为了报仇，已经等了三年。如果这块玉真能带来力量，

我会用它血洗谢家大院！"张莉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不过，

打开灵界之门并非易事，需要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进行。""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七天后的满月之夜，于玉州城外的灵峰山顶。"张莉说，"那里有一座古老的祭坛，

是两个世界能量最为集中的地方。"凌云皱眉："七天后？那我们岂不是要在城里藏七天？

""恐怕更难，"张莉苦笑，"谢无忧一定会全城搜捕我们。我们必须立即离开城内，

先去灵峰山暂避。"我将赤血玉收入怀中："那就走吧，越快越好。"正当我们准备出发时，

客栈外突然传来喧闹声。"太子爷有令，全城戒严，搜捕三名逃犯！""所有城门关闭，

严查出城人员！"我们三人对视一眼，知道情况危急。凌云低声道："他们动作真快。

现在四个城门都关了，我们怎么出去？"张莉思索片刻："城西水渠！那里通向城外，

是排污的地方，守卫不会太严。""走！"我决断道。我们悄悄溜出客栈后门，

沿着小巷向城西潜行。入夜后的城西区域多是贫民窟，街道狭窄肮脏，人影稀少。

刚走到一处拐角，迎面就撞上了一队巡逻的守卫。"什么人！"为首的守卫厉声喝道。

不等我们回答，他已经认出了张莉："就是他们！抓住他们！"十几名守卫拔出腰刀，

向我们冲来。凌云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你们先走，我来挡住他们！""不行！

"我想拦住他，但凌云已经冲了上去。他身形敏捷，剑法精妙，

一时间竟然将十几名守卫逼退。"快走！"凌云大喊，"记住，七天后灵峰山见！

"张莉拉住我的手："走，不然都走不了了！"我咬牙跟着张莉撤退，

背后传来打斗声和呼喊声。我知道凌云凶多吉少，心中愧疚不已。"他会没事的。

"张莉似乎读懂了我的心思，"凌云武功高强，全力突围的话，他们留不住他。

"我默默点头，只希望她说的是真的。我们穿过几条阴暗潮湿的小巷，

终于来到了城西的排水渠。水渠宽约两米，黑水缓缓流动，散发出阵阵恶臭。"下去吧，

顺着水流走，能到城外。"张莉掩住口鼻。我们跳入水渠，污水没过膝盖。借着微弱的月光，

我们艰难前行。"等等，"张莉突然停下脚步，"有人。"前方水渠转弯处，立着三个人影。

为首一人手持火把，正是谢无忧。"我就知道你们会从这里逃。"谢无忧冷笑，

"三年前那个老头也是想从这里逃，结果被我的人砍成了肉泥。"听到他提起父亲的死，

我怒火中烧，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别冲动！"张莉拉住我，"他是故意激怒你的！

"谢无忧大笑："把赤血玉交出来，我可以考虑给你们一个痛快。""你休想！"我怒吼。

谢无忧摇头叹息："真是冥顽不灵。来人，给我上！"他身后两名护卫立刻冲了上来。

张莉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飞针，迅速掷出。两名护卫应声倒地，

捂着喉咙痛苦挣扎几下后不动了。谢无忧脸色大变，

后退几步："你...你是...""没错，我是七星门暗器高手。"张莉冷笑，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她又取出几枚飞针，正要掷出，谢无忧突然大喊："来人啊！在这！

"水渠两侧的暗处突然冲出数十名守卫，将我们团团围住。"你中计了。

"谢无忧得意地笑道，"我早就料到你们会从这里逃，所以布下了天罗地网！""走！

"我拉着张莉向前冲去。几名守卫挡在前方，被我一把推开。张莉飞针连发，又放倒了几人。

但敌人实在太多，我们很快就被团团围住。"把赤血玉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谢无忧走上前来。我死死护住怀中的赤血玉："做梦！

"谢无忧冷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兄弟们，给我上，抢到赤血玉者，重重有赏！

"数十名守卫一拥而上。危急时刻，张莉突然推开我："用你的血激活赤血玉！快！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的意思。我取出赤血玉，用小刀在手指上划了一道口子，

将血滴在赤血玉上。刹那间，赤血玉绽放出刺眼的红光，强大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

将周围的守卫全部震退。"这...这是什么妖法！"谢无忧惊恐地后退。

赤血玉在我手中越来越烫，红光越来越盛。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玉中传来，

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抓住我！"张莉抓住我的手。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的景象瞬间变换。等我再次看清周围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陌生的空间。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无尽的红色雾气和飘浮的石块。

远处隐约有些奇怪的建筑轮廓，散发着幽幽的光芒。"这里就是灵界？"我震惊地问道。

张莉点点头："是的，你的血激活了赤血玉，打开了两界之门。

""但我们计划的不是七天后在灵峰山吗？""计划赶不上变化。"张莉说，

"你的血在危急时刻强行激活了赤血玉的力量，临时打开了通道。不过这样很危险，

我们可能会迷失在灵界。"我环顾四周："我们该怎么回去？

""只有找到灵界核心的传送点，才能安全回到玉州城。"张莉指向远处那片建筑群，

"我们得去那里。""等等，"我皱眉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父亲真的告诉了你这些吗？

"张莉避开我的目光："事实上...你父亲临死前只告诉我要保护赤血玉，

等待他的血脉继承者回来。其他的...是我自己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我警惕地后退一步。张莉深吸一口气："我是灵界的人，准确地说，是半人半灵。

二十年前，我通过一个意外的通道来到你们的世界，从此再也回不去了。""这怎么可能？

"我难以置信。"灵界与人界本是平行存在的两个世界，偶尔会有通道相连。

赤血玉就是开启通道的钥匙之一。"张莉解释道，"我在人界生活了二十年，遇到了你父亲。

他是少有的知道灵界存在的人，也是能激活赤血玉的血脉拥有者。""所以，你接近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