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夜光创可贴》"欢迎光临——"感应门机械的电子音刺破深夜寂静，
林小满从收银台后抬起头，呼吸突然滞住。玻璃门上的风铃还在晃动，
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逆光而立。他抬手将卫衣兜帽往下压了压，露出瘦削的下颌线，
指节分明的手背上蜿蜒着新鲜的血痕。"创可贴。"声音像是浸过冰水。
林小满低头在柜台翻找，心跳快得离谱。三天前搬货时撞倒货架的就是这双手，
当时他沉默地帮她扶起散落的泡面箱，手腕内侧的银色疤痕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十块。
"她把创可贴推过去时，指尖碰到对方冰凉的袖口。少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虎口处有道月牙形的旧疤。"你...""季明轩！"玻璃门被重重推开，
三个醉醺醺的男生晃进来，"还真是你？听说你爸又进局子了？
"林小满感觉手腕上的力道骤然收紧。季明轩转身时卫衣帽子滑落，露出染着银灰的发尾。
他单手撑在收银台上，阴影将林小满整个笼罩："借过。"醉汉堵住通道："装什么清高？
当年你妈..."砰！货架上的矿泉水瓶突然炸裂。
季明轩不知何时抄起的金属保温杯抵在为首男生的咽喉，
水珠顺着他紧绷的手臂滑进袖口："我说，借过。"林小满摸到报警按钮的瞬间，
季明轩突然松手。保温杯砸在瓷砖上发出巨响，他抓起创可贴大步离开，
背影融进十二月呼啸的北风里。凌晨三点十七分，林小满在便签本上画下第六道竖线。
这是季明轩本周第三次来买创可贴，每次都带着新伤。手机屏幕在柜台下亮起，
护工发来弟弟的最新账单。她将刚画好的Q版冰山小人涂黑，听见风铃又响。
这次他没戴帽子。银灰发丝下，左额角的纱布渗着血，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伤。
林小满递出创可贴时，鬼使神差地多放了两颗柠檬糖。"我不需要...""员工福利。
"她打断他的话，指指墙上"微笑服务"的标语。季明轩垂眸撕开创可贴包装，
突然将什么东西拍在柜台。是数学竞赛的报名表。"导数题第三问，
"他指尖点在她草稿本某处，"辅助线画错了。"卫衣领口随着动作敞开，
锁骨处的烫伤疤痕若隐若现。林小满猛地合上本子。这是她偷偷报名的竞赛班笔记，
可是...他怎么知道？感应门再次开启时，夜风卷走季明轩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林小满展开被他揉皱的报名表，背面用钢笔画着星空下的便利店，
落地窗上倒映着两个小小的人影。第二颗纽扣的位置，洇着一滴干涸的血迹。
第二章《误差函数与心跳频率》数学楼307教室的暖气片发出嗡鸣，
林小满用圆规尖在草稿纸上戳出第七个孔洞。竞赛辅导课已经过半，
传闻中的特聘讲师始终没有出现。"最后排的同学。"粉笔头精准击中她额角，
"上来解这道误差函数。"林小满揉着发红的皮肤起身，
突然看清黑板上的题目——正是便利店草稿本上被季明轩指出错误的那道题。
讲台边倚着的人影让她瞳孔骤缩，季明轩正在翻她的习题册，黑色高领毛衣遮住了脖颈伤痕。
"辅助线应该连接AC两点。"他指尖划过她昨晚画的错误图示，粉笔灰簌簌落在袖口，
"不过你错得很巧妙，刚好卡在0.618的黄金分割点。"教室里响起窃笑。
林小满攥紧的粉笔断成两截，却在抬手瞬间瞥见他毛衣袖口内的医用胶布。
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他身上雪松香，竟与便利店气息微妙重叠。
季明轩突然握住她发抖的手腕，在黑板画出流畅的抛物线："真正的误差在这里。
"他呼吸扫过她耳畔，"你故意算错第三问，是不想被选进决赛组？
"林小满猛地后退撞翻讲台，季明轩伸手护住她后脑时，藏在袖口的银色药盒滚落在地。
药盒上德语标签被踩碎的瞬间，她看清其中淡蓝色药片——是强效镇痛剂。放学铃刺破僵局。
季明轩弯腰捡药盒时，后颈露出注射留下的淤青。
林小满鬼使神差地开口："便利店...""同学。"他碾碎落在肩头的粉笔灰，
"你认错人了。"夜幕降临时，林小满在更衣室发现储物柜里的星空速写。
画中便利店的玻璃窗上，用极细的铅笔写着两组数字：23.26°N，116.36°E。
这是弟弟住院部的坐标。当她狂奔至医院时，正撞见季明轩从神经内科诊室出来。
他戴着黑色口罩，手里握着脑部CT片，腕间还缠着便利店见过的创可贴。"跟踪我？
"季明轩将CT片塞进垃圾桶，"还是说..."他突然逼近，把她困在消防栓玻璃门前，
"你也需要这个？"林小满后腰抵住冰冷的报警按钮。季明轩摘下半边口罩，
下唇结痂的咬痕触目惊心："强效镇痛剂的副作用包括幻觉，
你现在看到的我..."他指腹擦过她眼尾，"可能只是多巴胺制造的虚影。
"远处传来轮椅碾过地砖的声响。季明轩突然将她拽进安全通道，
消毒水味铺天盖地笼罩下来。黑暗中，他按住她贴在金属门板上的手掌："心跳147，
体温36.8，瞳孔扩散度...""放开！"林小满抬膝顶向他腹部，
却听见闷哼中混杂着金属落地声。季明轩的白大褂口袋里掉出熟悉的药盒，
还有沾血的校园卡——照片上的他穿着初中制服，锁骨处还没有那道烫伤。
安全通道的应急灯突然亮起。季明轩用CT片遮住脸疾步离开，
林小满捡起他遗落的无线耳机，
显示着正在播放的歌曲：《Salvia sclarea》——花语是"被看穿的真心"。
深夜便利店，林小满对着值班表发呆。本该季明轩出现的时段，感应门始终沉默。
她将热好的关东煮戳得千疮百孔，突然听见储物间传来重物倒地声。季明轩蜷缩在纸箱堆里，
左手攥着注射器。他白衬衫浸满冷汗，后腰处的淤紫从皮带边缘蔓延出来。林小满蹲下时，
看见他手机屏幕亮着监控画面——正是弟弟病房的实时影像。
"误差函数..."季明轩突然抓住她手腕，掌心滚烫，
"真正的误差...是我算错了遇见你的概率..."警报器毫无征兆地响起。
季明轩瞬间恢复清明，他扯断监控电源线，将注射器残骸踢进下水道："今晚没见过我。
"转身时衬衫裂口露出后背的陈旧鞭痕，形状如同函数坐标系。凌晨四点零七分，
林小满在收银台抽屉发现带血的校园卡。
背面用纳米胶贴着她三年前丢失的护身符——那是弟弟手术当天她在寺庙求的御守。
御守内侧藏着的头发样本，在月光下泛着银灰色光泽。
第三章《冰柜里的玫瑰星云》季明轩的校园卡在紫外线灯下显出暗纹，
林小满认出那是市天文馆的星图投影编码。当她循着编号找到对应的展区时，
穹顶突然降下暴雨模拟音效。"你在找这个？"季明轩的声音从蟹状星云展柜后传来。
他穿着天文馆志愿者的蓝制服，耳后贴着便利店同款创可贴，手里却举着林小满的数学笔记。
林小满疾步上前抢夺，被他用星象仪抵住肩膀："第12页的三角函数线，
是你故意画成心电图的形状？"他指尖划过她潦草的字迹，"P波异常，ST段抬高，
这是心肌缺血的特征。""还给我！"林小满撞进展柜，星云投影在他们脸上流淌成河。
季明轩突然闷哼一声，后腰撞到陨石样本台的瞬间，制服下渗出新鲜血渍。警报器突然大作。
季明轩扯下胸牌塞进她掌心："从应急通道走。"他转身时制服的裂口露出绷带，
上面竟画着便利店速写的简笔画。林小满在安全出口被保洁车拦住去路。
季明轩追上来拽她手腕的力度大得惊人，却在触碰到她戴着御守的手链时骤然松手。
御守的系绳突然断裂，三年前那根银灰发丝飘落在警报器的红光里。"你果然发现了。
"季明轩碾碎发丝，"那么也该知道..."他扯开领口，
锁骨烫伤疤竟与御守上的香灰痕迹完全吻合，"这道伤，是你弟弟手术失火那天留下的。
"林小满的耳鸣吞没了所有声音。记忆闪回三年前的浓烟里，
那个把昏迷的她拖出火场的消防员手腕上，也有道月牙形的疤。
天文馆顶层的强风掀开季明轩的刘海，露出额角未愈的缝合线。
他突然将她推进观星望远镜的金属罩："低头！"钢化玻璃在他们头顶炸成冰晶。
举着高尔夫球杆的中年男人嘶吼着季明轩的德文原名，
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这是林小满第一次见到活的季氏集团董事长。"又逃到这种地方？
"男人将CT诊断书摔在季明轩脸上，"脑科专家说你海马体损伤会导致记忆紊乱，
那正好..."他突然看向林小满，"让这个目击证人也消失吧。"季明轩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护住林小满翻滚下观测台时，后脑重重磕在陨石标本箱上。血腥味弥漫的瞬间，
林小满听见他喉间溢出的德语，那是句颤抖的"对不起"。
"抓紧..."季明轩带着她跌进检修通道，身后传来展柜倒塌的巨响。
他手指在密码锁上输入便利店经纬度，暗门应声而开时，
林小满看见成排的监控屏幕——全是弟弟病房不同角度的影像。"三年前我弄丢了你。
"季明轩将止血带咬在她手腕，"现在不会了。"他染血的指尖点在其中一块屏幕，
画面里的护工正在替换输液瓶，"那瓶葡萄糖里加了***。
"林小满的尖叫被他的掌心封印。季明轩将她锁进备用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