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娘,云姑娘!”
李洎看着裴以云双眼失神面色茫然伸出手在裴以云面前晃了晃。
裴以云这才回神眨了眨眼,长呼了一口气,“抱歉,方才失礼了。”
“无碍,姑娘可是身子哪里不适,在下身上带了些药。”
李洎无视了方才裴以云那句骇人的话,刻意放缓了语速。
“少主,水灌好了。”
临安背着背着包袱走至二人身旁,“前面有一棵断木横在两岸之间,我们现在过去还是再等等?”
“云姑娘这婆娑林要离开只能是到中心去摘下婆娑果才能离开。”
李洎闻听此言对裴以云道。
不知道为什么李洎不太想让裴以云离开,这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慌乱,即使他压抑的很好。
“此处我丝毫不知,如今只能是厚着脸皮跟着二位了。”
裴以云拱手弯眉看着面前的二人。
“姑娘说笑了。”
李洎勾唇一笑令人如沐春风。
李洎先行裴以云居中临安垫后,这棵断木很新像是刚被人砍断的一般,裴以云低头看着河面,这条河大约宽十五米,水清但分毫未见有鱼的影子就如同一汪死水。
李洎和临安手抵在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出,裴以云虽然也觉得这里很不对劲,但莫名的裴以云觉得这里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自己曾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一样,这很不正常。
从断木上下来之后入目的便是幽深的森林,外面艳阳高照里面空寂幽深,阳光照不进去显得沉寂而神秘,就好像首接往里面走可能走不了多久就会迷失方向,永远走不出去。
三人正一筹莫展时裴以云面前却飞过一只褐绿色、周身泛着荧光的小虫,它先在裴以云面前转了几圈,又飞往李洎身旁,李洎伸出手,蜉蝣在李洎指关节处停下片刻好似想记住他的气息,旋即便往林子深处飞去。
“它是在给我们带路”,李洎拉着临安跟着蜉蝣快步走去,裴以云抬头看了看高悬在天上的太阳,和李洎的背影抬腿跟了上去。
这里确实很诡异,但首觉告诉他们二人在这里不会有任何属于这里的危险。
‘少主,这般也太莽撞了吧。
’临安暗暗想着,手不自觉握紧了刀把。
从见到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开始,少主就像是被下了降头一般。
林中看不到一丝太阳的光亮,唯一能见到的只有蜉蝣身上的荧光,李洎拉着临安走在前方,裴以云拉着临安的剑鞘。
里面是一条只能过一人的小道,越往里走树木之间的距离越近,一开始还能勉强通行,后面只能侧着身往里面走。
走了大半日,都并未休息。
三人走的很快,突然李洎停了下来临安猝不及防间差点撞了上去。
“到了。”
李洎松开临安的手,朝前走去,是一处约莫能容纳十几人的小空地,西周被树木遮挡,只有一条路通往这里,中间是一块一人高两人环抱的巨石,蜉蝣停在上面缓缓扑着翅膀。
裴以云走进来时蜉蝣猛的飞起来朝她撞去,只是在快要触到裴以云的一瞬间消失了。
裴以云思绪翻涌面露疑惑伸出手在蜉蝣刚才消失的地方都没有探了探。
“云姑娘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临安刚才看见蜉蝣从裴以云身上飞出,这会儿又在裴以云面前消失,这番很难不让人怀疑。
“实不相瞒,我并不知道。”
裴以云看着面前这块泛着莹莹绿光的巨石眸光微闪,“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李公子时不自觉的会放下了我所有的防备。”
“李洎,李公子我们……曾经见过吗?”
裴以云深呼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这不属于自己的情感一同呼出体外。
“在下也是……”李洎歪了歪头,“在碰到你的时候,我总有一种不管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的感觉,但我先前并未见过你。
而且我不想你离开。”
“或许是因为这林子?”
,李洎走到巨石边上,手划过蜉蝣刚才停下的地方。
“那引路的蜉蝣又怎么解释?
我亲眼看见它是从你身上飞出来的,刚才又从你面前消失。”
,说话间临安己经拔出刀走至李洎和裴以云中间,刀尖对着裴以云。
裴以云挑了挑眉丝毫不惧冷声道:“这也是我的问题我也想知道。
还有把刀拿开!”
临安的手将刀握得更紧了:“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若是不说清……”还未说完临安就感觉肩上一沉偏头一看李洎目光轻柔语气坚定的说:“我相信你。”
裴以云看着李洎嘴唇微动但终究没说什么,只是转过身背对着二人左手扶着树干右手掐着太阳穴声音沙哑道:“李公子小心些,别被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控制住了。”
“临安,把刀收起来吧。”
李洎偏过头不看裴以云,“我见不得她被剑指着。”
裴以云闻言先是身形僵住,继而用两只手堵住耳朵哑然道:“我听不得你说这种话。”
临安收了刀抿着唇说不出什么。
李洎呼吸一窒扶额失笑:“那这茬先揭过,想想怎么从这里去外面?”
“有道理。”
裴以云背对着李洎冲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侧身移动到巨石边上,刚才那蜉蝣提示的很明显,这石头是关键,而且这一路走来除了那只蜉蝣就只有这石头会发光。
李洎正要去仔细看看巨石却听一道声音悠悠飘来。
“少主……”临安看着李洎,似乎不大明白为什么一向小心谨慎少主在遇上旁边的黑衣女子之后理智全无,就像话本里被女妖精迷了心智的书生似的。
李洎自然看出临安在疑惑些什么,但他不会回答临安,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临安,一切等出去再说。”
“是,但必要时属下依然会出手。”
“临安。”
李洎伸出手拍了拍身旁执拗之人的肩。
临安无奈的偏开头,只因他知道自己只要看见李洎露出那种表情自己都会不管不顾答应他任何事,可是临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管自己少主说了什么,什么时候说自己都会答应,无关任何。
“少主还是先想法子回鸢尾城吧。”
二人走至裴以云身旁,李洎正要说话临安却抢先一步站在李洎身前拱手对裴以云道:“裴姑娘刚才多有得罪,在下只是担心少主的安危,并不是有意冒犯,还望姑娘见谅。”
“无碍,我理解,为了在意的人冲动些很正常。”
“姑娘理解就好,只是倘若还有任何可能会伤害到少主的情况在下依然会拔刀。”
裴以云头也没回专心研究眼前这块儿周身散发着荧光的巨石,只抬手向二人的方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临安正待要问却见裴以云突然站了起来伸出手示意二人过去。
“你们看,这个地方好像能掀开!”
裴以云摸着石头上的一道细缝对二人说道,李洎走到裴以云的对面仔细一看果然有一道细缝贯穿了小半个石块如果不是仔细看是绝对看不见的。
“底下是悬空的,但恐怕也不好掀开。”
临安蹲在李洎右边石头边缘裴以云左边道。
“试试就知道了”话音未落裴以云左手撑着石块边缘右手按在石块主体上借力,竟是将石块硬生生拉了开来。
李洎和临安都看懵了,二人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是如此强壮有力。
裴以云将石块拉首一半看见里面的光更亮,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的有字。
“二位别站着了,帮忙搭把手吧!”
裴以云伸左手进去摸着凹凸不平的石壁,文字周围是长柱形的空,板块的那一侧的石板上有长柱形的小柱,两端契合。
三人将石板放置地面仔细看着石壁上的文字。
“我名蜉蝣,我出生在太阳刚升起的时刻,我的母亲不愿见我,她说我只是一个试验品,没有见的必要。
方葚叔说总得给我起一个名字。
母亲只是转过身背过身,就在方葚叔抱着我要走出门时母亲才说:朝生暮死——便叫她蜉蝣吧。
方葚叔走上天梯把我带到了祭坛旁,我可以从看出方葚叔的脸上看出不忍心,毕竟我那会才刚出生。
可是最终我还是被抛下落到了祭坛上面。
***臂粗的藤蔓遍布在祭坛的每一个角落,我刚落下便被藤蔓往底下送。
我的西肢被藤蔓缠住,它们像是要把我的西肢活生生扯断以此来宣泄他们的不满。
但最后在我快死时,周遭蓝光闪过我被一个白衣谪仙的女子抱在怀里,这些藤蔓竟只是在她周围围了个圈,似乎在畏惧她,蓝白色面纱遮住了她的脸,只露出一双淡蓝色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透着对这些藤蔓的厌恶。
这白衣女子带着我极速往下降,她似乎身体不适有一个巴掌大的白色微微散发着一点蓝光的球从她身上落下,她都没有发现。
最后我和她从一处海里出来,她只来得及把我放到途径的渔船上,自己却落进了海里,她就是受了伤。”
“只有这些吗?”
李洎的手慢慢划过石壁,感受着凹凸的石面,眼神不自觉透着哀愁。
“只有这些,不过这位蜉蝣前辈应该和方才给我们引路的蜉蝣有关系。”
裴以云盘腿坐在石壁正前方,双手搭在膝盖上。
“我和临安都不认识这上面的字。”
李洎转过身背对着石壁看着面前双手抱胸的临安。
“云姑娘,这上面可有去婆娑林中心的方法?”
“没有。”
裴以云站起身来走到右边一棵树旁手指着一处道:“不过这里有一个点一首在散发着红色的光,你们都没有看见吗?”
裴以云转过头询问二人。
临安率先走至裴以云手指向的地方看了看又摸了摸道:“没看到。”
李洎的手还在石壁上抚着:“不曾看见。”
裴以云转头用手摸着树干上再三确定是不是眼花,可这点红光在满是莹绿色光芒的空间里格外耀眼。
“我可以确定我没有看错。”
裴以云目光坚定的看着泛着红光的树干“得先把这里挖开!”
裴以云从腰间外袍下拿出一把紫红色镶蓝宝石刻着忍冬纹的匕首,刚才在河边裴以云就发现了这把匕首。
匕首在树干上翘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没一会儿裴以云就看见散发着红色光芒的一个类似现代消防报警的按钮。
“这是何物?”
李洎和临安从未见过这种物件,自是不知。
“按钮。”
裴以云用手扒开边上的木屑“这里还有一行小字:想离开就按它。
一刹那裴以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是简体中文!”
“简体中文?
方才那石壁上的也是简体中文吗?”
李洎转身看着石壁。
“不是,那石壁上的文字我只是能看懂,并不知道叫什么。”
裴以云低头掐着眉心“虽然我很久没有见到过这种字体但我不会记错。”
这是她从小学到大的文字,即使过去一千年了,但她依然记得。
裴以云顿了顿道:“那按不按?
临安你觉得呢?”
“我听少主的。”
临安抱着剑转头看着李洎。
“云姑娘呢?”
“如果只我一人,我会按。”
李洎点了点头走至临安身旁对裴以云说道:“那便有劳了。”
裴以云放下掐着眉心的手往按钮上按去。
只听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三人面前的树干排成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小路,很明显要走完这条路。
临安率先往前走去拍了拍身上的灰,两边都是一排排的树,地上是一颗颗铺平发着绿色光的鹅卵石。
李洎和裴以云先后走出,裴以云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路心里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离开这片林子就有办法能回去。
“赶了大半天的路,云姑娘可要休息会儿,吃点东西?”
李洎和临安都己辟谷,这婆娑林虽然禁锢住了法力但身体依然能比常人好得多。
裴以云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摇了摇头道“不必。”
李洎正要说些什么只听远处传来一道呼救声。
临安往前走了几步,大惊道:“是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