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
李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头一阵刺痛，视线模糊中映入眼帘的是破旧的木头车顶和一片灰蒙蒙的天。
他下意识抬手，却发现手腕上传来一阵生硬的疼痛，低头一看，粗糙的麻绳将双手紧紧绑住，手背上还留着一道干裂的血痕。
“醒了？
你这命倒是硬。”
身旁传来一声低沉沙哑的嗓音。
李尧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汉子挤在他旁边，同样双手被绑，蓬乱的头发遮住半张脸，露出的眼神却带着警惕和几分怜悯。
“这是哪儿？”
李尧的喉咙干得几乎发不出声，只能挤出几个字。
汉子冷笑一声：“哪儿？
当然是去边疆，贱民该去的地方！”
李尧心头一震，刚想开口再问，却发现整个身体像被压垮一般，动弹不得。
脑海中零碎的记忆如潮水涌来，模糊的画面里，是古老的宫殿、血色的砍刀，还有一声声绝望的尖叫……他猛然坐起，剧烈的头痛让他再次倒下。
他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实验室处理一件出土文物。
那个青铜鼎……对，就是它！
它突然发出刺目的蓝光，随后一切陷入黑暗。
再睁开眼，便是这具破败的身体，和这陌生的世界。
几天后，囚车仍在颠簸的土路上前行。
李尧的身体稍稍恢复了些力气，但他心中疑惑未解。
通过零星的交谈，他得知了眼下的状况：这里是一个名为“辰国”的朝代，而他现在的身份是“罪臣之子”，因父亲卷入谋反案，全家被抄斩，他侥幸被留了一命，却被流放到边疆苦役营。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李尧靠在囚车一侧，暗自思索。
这个世界明显与他所熟悉的中国历史不同，虽然文化风貌相似，但辰国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
若这是某种真实的历史架空，那他作为现代人，或许可以利用自己的知识为生存铺路。
然而，他必须首先搞清楚这里的规则，以及如何活下来。
“哎，你叫什么名字？”
他身旁的汉子问道。
李尧沉吟片刻，决定谨慎回答：“……李尧。”
“李尧？
这名字倒也正经。”
汉子低声笑了笑，“老子叫程三，记住了，到了边疆，跟紧我，不然不出十天就得饿死冻死。”
夜晚，囚车停在一片荒地上。
押送的士兵并未给予流放者多少食物，仅丢下一袋干粮。
程三动作迅速地抢了一块分给李尧，“快吃，吃不饱，连跑的力气都没有。”
李尧接过干粮，发现竟是一块又硬又黑的粗糙麦饼，咬上一口，满嘴砂砾的味道。
他勉强咽下，问道：“为什么他们不把我们看严点？
万一有人逃了呢？”
程三冷哼一声：“逃？
你看这荒郊野岭，没水没粮，跑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李尧抬头望去，天边的月亮又圆又亮，照在一片荒凉的大地上。
他终于明白，这并不是对流放者的仁慈，而是***裸的绝望。
半夜，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李尧猛然惊醒，发现远处火光摇曳，一个男人正抱着干粮狂奔，但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士兵一箭射中腿部，凄惨的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李尧心头一寒，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囚车继续向边疆行进，路上的劳累和饥饿使许多流放者支撑不住，李尧也开始觉得头晕目眩。
就在他几乎坚持不住的时候，一股微凉的液体突然涂抹在他的嘴唇上。
他睁开眼，看到一个年轻女子蹲在他面前。
她身形单薄，穿着粗布衣裙，面容清秀却冷漠，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药瓶。
“喝下去，能吊住命。”
她的语气冷淡，没有半点情感波动。
李尧愣了一下，伸手接过药瓶，将液体喝下。
苦涩的味道首冲喉咙，却让他稍稍恢复了一些力气。
他抬起头，感激道：“谢谢你。”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转身离开。
程三低声道：“她叫苏瑾，是个流放医女，专治这种快死的半条命。
不过她不好相处，别想多了。”
“医女？”
李尧心中一动，决定找机会与她接触，或许可以从她身上获取更多的生存之道。
囚车终于到达边疆的劳役营地，这里荒凉得可怕，到处是干裂的黄土和破败的帐篷。
士兵们将流放者驱赶到一片废弃的工地，命令他们立即修筑防御墙。
“今天必须完成东侧一段，完不成，就不要吃饭！”
领头的士兵凶神恶煞地吼道。
李尧看着这片堆满了杂乱石块的土地，眉头微皱。
他意识到，这样蛮力施工根本无法完成任务。
他环视周围，发现泥土中混杂着一种颜色偏红的土质。
他灵机一动，喊道：“用这些红土，加水和碎草，能更快修墙！”
起初没人理会，程三却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了红土混合建造。
结果果然比首接用石块更快。
士兵们见此，勉强承认他的方法，还让他负责监督这一片区域。
通过这件事，李尧第一次展现出自己的智慧，也让其他流放者对他刮目相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