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啊,”胖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人偶?”
陈凉愣了愣,再看过去,果然,昏黄的灯光下,那颗落在墙边的断头,映着与人体皮肤截然不同的光,看起来比真人的质感更加粗糙一些。
这是谁放在这里的?
为了什么?
吓人吗?
陈凉感觉自己脑子快要炸开了,血红的倒计时,扭曲的黑色断头,还有奇怪的人偶。
迎接自己的,还有什么更加诡异的事件?
陈凉咬着牙,神色略显狰狞,他死死攥紧拳头,就连手指骨节都被捏的啪啪作响。
胖子被陈凉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小哥,你怎么了?
表情这么恐怖?”
陈凉闻言一愣,慢慢松开攥紧的手,用力敲了敲额头道:“我也不知道,感觉脑子有点晕。”
“放心,小哥,等咱们出了这个破地方,我带你好好耍耍。”
胖子拍着自己的胸脯,给陈凉甩了一个眼神,道:“金花银花喇叭花,保证让小哥玩的花。”
可能是力气有些大,胖子病服上一条条白色肉条翻起波浪,看起来格外滑稽。
“好,”陈凉点点头,笑了笑。
他深吸一口气,就像给自己鼓劲加油一般,走到人偶断头前,慢慢蹲下身子。
离得近了,才看清这颗人偶断头脸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裂痕,就像被扔到正午阳光下暴晒,导致的外皮曝裂。
这颗人偶的断头和商场里模特的塑料头很像,唯一不同的是它有头发,与其说头发,不如说是被撕成一条条的染黑的医用绷带,被人用图钉生生钉在上面。
人偶嘴唇上,涂抹着的红色油彩皲裂,露出里面泛着白色光泽的塑料纤维。
原本应该是黑色的眼睛处,也被人抹上了醒目的红色颜料。
看起来格外瘆人。
“嗯?
那是什么?”
陈凉目光闪动,突然发现断头嘴的嘴巴微微张开,里面有一坨白色的东西,皱皱巴巴像是被人强行塞了进去。
陈凉伸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将它们伸进人偶嘴里,慢慢抠动。
“***,小哥,你在干什么?”
胖子的表情奇怪地问道:“这就是个人偶,你不至于连它也不放过吧?”
陈凉没有说话,而是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人偶嘴里的东西,将其轻轻抽了出来。
在陈凉惊讶的目光中,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样貌。
“这是一张纸?
一张被揉成团的纸?”
被揉成团的纸张上面还沾着一些水渍,毕竟连断头也是胖子刚从卫生间马桶里捡出来的。
“噫!”
胖子表情格外嫌弃,“这是我刚才马桶里捡出来的破头,指不定沾了什么脏东西,还不赶紧扔了。”
说着,胖子伸手想要从陈凉的手中拿过纸张,“别动,”陈凉的身子微微一侧,躲过伸来的手掌,“干嘛?
一张破纸还当成宝贝了?”
胖子奇怪道。
“你难道不好奇我们为什么会被绑到一间陌生的病房里?”
陈凉抬起眸子道:“这个断头可能就是我们的线索。”
“线索?
什么线索?”
胖子问道,“大不了我们打开门首接出去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去干那么多的麻烦事?”
“那你去开门好了,”陈凉耸耸肩,指向不远处的的白色病房门,“如果我猜的没错,那扇门根本就打不开。”
“真的假的?”
胖子似乎不太相信,三两步走过去,扭动房门上的门把手。
卡拉卡拉...卡拉卡拉门把手被胖子转的哗哗作响,可房门却依旧纹丝不动。
“唉?”
胖子伸手揉揉自己的脑袋,“还真打不开啊?”
“小哥,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陈凉的目光随意瞥向墙面,轻声说道。
“6,”胖子竖起大拇指。
陈凉默然,将目光重新落在手中皱皱巴巴的纸团上,将它放在手心,小心翼翼地层层剥开,“小哥,快看,上面有字。”
胖子将脑袋凑到陈凉身边,突然大喊道。
陈凉将纸团尽量抹平,发现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凌乱异常的字,有些地方被水浸湿,稍微有点模糊,只能看清大概,我没有病!
晚上8点,他们来了。
为什么要把我绑在床上。
他们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
我好困。
不行,我要反抗。
可是……囡囡,我快撑不住了。
它来了,它又来了。
纸上的字迹越往后面越潦草,最后几行字陈凉需要仔细盯着看才能勉强看懂。
也许我的确病了。
囡囡?
囡囡是谁?
我...我是谁?
医生说,只要乖乖吃药很快就会好起来。
今天的护士有点奇怪。
好..好疼为什么我会流泪?
屋外面的人是你吗?
妈妈..妈妈..来了......纸张上面字体虽然凌乱,但还是能隐约看出带着一丝娟秀,像是一个女人写的,陈凉皱了皱眉,这是寻找妈妈的线索吗?
还是有其他的意思?
随意翻动手中的纸张,又看了一眼卫生间,陈凉表情严肃,他轻轻拍打着额头,做出思考的模样。
“小哥,这是什么意思?”
胖子问道。
“这好像是...”陈凉沉吟片刻,道:“一篇日记?”
“日记?”
“对,”陈凉点点头。
胖子拿过纸张,翻来覆去看了看,除了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信息。
“给这玩意有啥用啊?”
胖子随手将纸团扔在地上,“给老子跟铁丝还能撬撬门,给纸有啥用,让老子擦***吗?”
陈凉摇摇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刚刚恐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永远也忘不了,被那些黑色长发爬上身体,慢慢碾碎全身筋肉骨骼的恐惧。
囡囡?医生?
护士?
妈妈?
写这篇日记的人到底想要传递出什么信息?
“胖子,现在几点了?”
陈凉思考片刻,突然开口问道。
“嗯?”
胖子愣了愣,似乎不太理解陈凉的话,可还是抬起手腕,看了一眼。
“晚上7:59啊,怎么了?”
“七点五十九?”
陈凉小声重复着,“遭了,”陈凉突然大喊一声,脸色也变得紧张起来,“快,快回到自己床上去。”
他的话音刚落,病房大门上,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