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棉正坐在桌边翻看一本医书,冬梅端了饭菜上来。
“姑娘,用晚膳吧,今天奴婢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鱼和糯米水晶糕。”
江棉本来没什么食欲,闻到糖醋鱼的香味,眼睛瞬间亮了。
“冬梅,你做的鱼最好吃了,我今天定能多吃两碗饭。”
江棉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净了手。
冬梅把食盘往江棉那边推了推,“姑娘多吃点,我瞧着这几日姑娘憔悴了许多。”
江棉勾唇笑笑,一个月前奔波来到这京师,原以为找到了表哥贺知源,就可以有了依靠,谁知道却连贺知源的面也没见到。
整日焦心难耐,忧虑难当,怎能不消瘦。
不过现下她既己做了决定,便不再纠结,自然是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了。
“冬梅,你也多吃些。”
主仆的人边吃边说,倒是好久没有这般轻松。
“姑娘,你说这一日己经要过去了,那沈公子处为何没有任何半分消息,奴婢可听人说,沈公子在京师可是出了名的冷面铁心。”
冬梅想到未来,还是有点惴惴不安。
“不会的,一月前他还不是救我们出扬州了吗?
可见他也不是全如外界说的那般铁石心肠。”
“希望如姑娘所说。”
话音刚落,屋外就响起了声音。
“江姑娘,江姑娘在吗?
冬梅?”
“是南松,来消息了!”
冬梅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匆匆地出去。
然后就见南松跟着她进来了。
“江姑娘,我们公子让我来送些银钱,说你们两个姑娘家家的,出门在外少不了要花钱。”
说着南松就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哗啦啦的往桌子上一倒,足足有五十两银子。
“江姑娘,我出来的急,只能带这么多出来,过两天我再送些来。”
南松笑嘻嘻地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很是满意。
“有劳了!”
江棉微微起身,脸上露出一个浅浅地笑意表示感谢。
南松赶忙摇摇手,“江姑娘这说的哪里话,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我一定照办。”
南松依然笑着,心里很是开心。
瞧瞧人家江姑娘,说话的时候柔声柔语地,哪像公子那般冷面无情。
“南松,你可用晚膳了?”
江棉问道。
南松本来不饿,在临风院外面候了一下午,吓就吓饱了,此刻,江棉这么一问,南松看着桌上好看的吃食,瞬间觉得饥肠辘辘。
“不如坐下来一同用些,冬梅煮的多,我们两人吃不完也是浪费。”
江棉示意冬梅,冬梅马上起身拿了碗筷过来。
南松本想推脱一下,冬梅一把把他摁下来。
“让你吃,你就吃,扭扭捏捏地像个大姑娘一样。”
冬梅这么一说,南松也就不客气了,拿起筷子开心地吃起来。
“别说,我还真饿了,江姑娘你是不知道,我们公子今日心情很是古怪,平时生气了也就是把我们骂上一顿,今天倒好,自己在书房里关了一天,方才才出来,我和刘妈妈吓了一天不敢轻举妄动。”
“刘妈妈?
你们公子血气方刚的,也没有个通房丫头什么的,就派个老妈子照顾?”
冬梅问。
“大夫人早就说要给公子找几个通房的,不过公子不要,他脾气不好,见不得院子里莺莺燕燕地就回绝了。”
“你们大夫人也拗不过你们公子吗?
不是还有老夫人吗?
你们公子也不听老夫人的话?”
冬梅继续问。
“老夫人最是宠我们公子了。”
江棉听着他们两个说话,自己则在一旁慢慢吃饭。
吃过饭后,江棉又命冬梅把新做的点心给南松装了些回去,让他分给嬷嬷们吃。
南松走的时候,冬梅特意送出外面。
“南松,代我们姑娘谢谢你们公子。”
“好嘞,放心吧,有什么事就去府里找我。”
把南松送走,冬梅快走进来。
“姑娘,我按照姑娘的交代,大声地和南松说话,墙根那几个保准听得清楚。”
“那就好,清早他们看到沈策出去,现在又见南松过来,想必也会相信我是沈策的人了。”
“还是姑娘聪明,如此一来,贺知源就再也不敢来找茬了!”
——临风居沈策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听到外面闹哄哄地。
他起身开门出来,看到几个小丫鬟正围着南松,就连刘妈妈也在旁边。
“南松,这点心真好吃,比鲜味居的都好吃。”
“而且花样也好看,南松你从哪里买的。”
“哎呀,你们慢点吃,给我留点。”
几个人一窝蜂的在那里,一食盒点心瞬间一个不剩。
“咳咳……”沈策清了清嗓子。
几个人吓的一哆嗦,齐刷刷地跪下了。
“公子赎罪,可是吵到公子了?”
刘妈妈马上认错道。
“闹哄哄地,可是太闲了?”
沈策厉声呵斥,眼神冷峻地仿佛一头被吵醒的睡狮,随时就会大开杀戒。
“老奴还有厨房的事要忙,先告退了。”
刘妈妈马上起身朝小厨房走去。
剩下几个丫鬟也水灵灵地跟着下去,只留下南松一个人跪在地上,嘴角的点心渣还没擦干净。
“让你办的事办好了?”
沈策抬眼看了一下南松,漫不经心道。
南松看沈策没有方才那般生气了,这才起身擦了擦嘴角,走近道:“回公子,都办妥了,奴才给江姑娘送去了些银钱。”
南松悄悄地看了沈策一眼,看沈策并未生气 便大着胆子继续说。
“唉,可怜他们两个外地姑娘,在这京师人生地不熟的,身上又没有什么银钱傍身,吃的都是些粗茶淡饭,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院外还有些不三不西地人在游荡……”沈策突然想到江棉泪眼婆娑的样子,心里倏然一振,眸子里的寒光减弱了几分。
“她们住的地方可安全?”
南松无奈道:“春蕾胡同最是鱼龙混杂。”
沈策斟酌了一下道“那便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她们安顿下来吧!”
沈策自问自己担不上好人的名头,也不想当别人的救世主,可是,每每面对江棉的时候,他都会没来由的心口微微一震。
或者各路神医都无可奈何的寒冰蛊,江棉倒是一味解药。
哪怕只是让他有短暂的知觉 ,也好比一首当行尸走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