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初白转身看了眼落云宗的牌匾,慢悠悠的从落云山走了下来,三日后弟子招收吗?那应该在路上了,她将风吹动的发鬓挽到耳边,晚风吹的惬意,魔蝶从她周身浮现最终聚集到她眼前,她笑着打着商量,声音清甜绵软:“好啦,别撒娇啦,看看周遭有没有一位叫沈止酒的男子正往这个方向赶,早点结束阿初也好早点睡觉。”
魔蝶在她说完后化为星星点点转眼便消散不见,时初白叹了口气,魔蝶数量有限,喜欢团队行动,每寻人三次须得休整三百年,今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要是再找不到说不准自己得待在落云宗几年了。
最糟糕的情况是,落云宗里那人要是同名同姓,自己说不准得去鬼王那里走一遭了,一想到鬼王那妖艳阴冷的模样,时初白连忙晃了晃脑袋,赶紧把她从自己脑袋里晃出去,自己可真不想去鬼界走一遭啊……
要是能找到就好啦,魔蝶虽能寻万物,但也有一些限制或者找不到的情况,时初白小声嘀咕着:“沈止酒,你可真让我好找啊。”
人间的星星可真好看,须臾,指尖传来微微热意,有消息了!随即便看到魔蝶汇聚在自己跟前,旋转飞舞,似乎在告诉时初白人已找到的好消息。
时初白笑着挑起眉眼,事情告一段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结束了~一想到自己可以下界度过愉快的假期生活时初白眉梢不免的染上几分笑意。
这是时初白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名为沈止酒的男子,只一眼她就能肯定他就是她梦中所见的那人,只是目前他年龄偏小,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但也能依稀透过他看到他成年之后的风采。
隐去身形,半蹲在沈止酒面前的时初白不由的开始打量着他,他微侧着脑袋,冷白如玉的脸庞沾有少许灰尘,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显得孤寂又脆弱。细长浓密的睫毛下一片青黑,脸色因赶路而显得十分疲倦,破旧的衣袍沾了些草屑。眉头微皱,在梦里似乎遇到了什么让他痛苦的事情。
让她一个活了近三千年的魔尊对一个只活了十几年的小男孩动死手,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魔族只是生性好战,追求实力,除去血液里有含有一定的血腥暴戾因子外,也算……好人吧?再者说了,自己本来是想修仙的啊……但是看着面前这个在未来可能会杀死自己的小男孩,时初白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心里膈应的慌,他到底是怎么杀死自己的?梦里一剑穿心的场景历历在目,哪把剑能伤我?可是一般的武器根本不能伤我分毫啊。
而且残害忠良,嗜杀成性,暴虐无道这三个成语怎么看也不跟自己沾边吧?!
时初白起身思忖了番,魔族这一千年来在自己的监管下并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并且自己与其他首领关系颇好,那他是为何会杀到魔界来?受他人蛊惑?联想到乱葬岗那不正常的魔气阴气后,时初白脸上浮现一丝疑惑,如果是受他人蛊惑,那自己杀了他也并无任何变化,死了一个沈止酒,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沈止酒出现。一想到这里,时初白整个人都不好了,攒了那么多福泽难道还得无辜受死?
不行,世间万物都有因果,再观望观望,须得打进敌人内部找出所谓的“因”才能心安!
为以防万一,时初白从芥子空间里抽出一个瓶子,儡虫。这可是好东西,之前受邀去鬼界游玩的时候鬼王赠给自己的礼物,除不能对玄仙和魔将以上境界的人使用外,被控者不得伤害控制者且需听命于控制者,不过后面一条对时初白来说意义并不大,反正在下界对付沈止酒绰绰有余了,等他飞升成玄仙……那最少也得一千年了……
不过当时梦境中看样子沈止酒确实很年轻啊!那那个时候他飞升了吗?时初白晃了晃脑袋,人老了,确实记性不好,梦境也迷迷糊糊的。
也罢,一个想法逐渐在时初白脑袋里成型,得找个法子混落云宗啊。修改全宗的记忆?太耗费心神了,本就被下界的灵力压制,全部修改也挺累的,要是被大乘期发现联合其他宗门打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当初使用魔力寻找信封的时候,落云宗最低有一个大乘期修士在闭关,不过他再过三十几年要是再没有飞升的话,估计得去鬼界和鬼王见上一面了……
那怎么混入落云宗呢,哎呀,不是说来下界游玩吗?想当初自己还没有加入宗门呢……一个想法逐渐在时初白脑海里浮现……
天边渐渐亮起,霞光扫过暗淡的天际,微弱的光芒透过云层照在了窗户上,时初白穿着月白衣,上面绣着淡粉色的朵朵梅花,一头秀发轻挽银玉紫月簪,面容小巧温婉,只是那吃桂花糕的形态与本人面容略显不适。
她弯了弯眉眼,看着手中的话本,随手又捻起一块梅花酥准备咬下去的时候,一阵微弱的闷哼声响起。时初白迟疑一会儿,而后将手中的话本子收入自己的芥子空间里,走到床边,望向那名男孩。
“呀,你醒了啊。”时初白的语气显得有些惊喜,见男孩眼神从涣散转入清明,她声音轻柔,帮男孩压了压被子的一角:“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了,现在感觉可还好?”
“你……”他气息微弱,随即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给人一种仿佛下一秒就要离开人世了。
时初白善解人意的从旁边给他递了一杯水:“你伤势还未好全,先缓缓,身子重要。”
他嘴唇干涸,撑着身子艰难的坐了起来,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那杯水,眉眼下垂,什么话也没有说。
时初白不免的笑着打趣道:“难道害怕我给你下毒呀?要是想害你你可能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男孩抿了抿嘴,长长的发梢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出他的神色,他慢慢的接过杯子,嗓子因长时间未说话而显得有些沙哑:“谢谢。”
“对了,还不曾知道你叫什么?我叫时初白,你可以喊我……白姐姐或者阿初姐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男孩喝了几口水,捏着杯口的指尖有点发白,在时初白以为他不打算回答的时候,他又淡淡开口,听不出任何情绪:“……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