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练厅里,灯光分外明亮,感觉到处都是一片光亮,布置的摄像机在地面,空中一共三台。
镜头中出现乐珊还有评委。
三位评委老师都是咖位级别,乐珊平生第一次亲眼见到明星,虽然心里知道大家都是人,众生平等,在摄像机的刺眼照射下,心里就是那个慌啊,身体也是更加沉重。
乐珊感觉,现在如果她是犯人,问她犯过什么事,做过什么恶,她一定会如实招供!这灯光这场景,真的是太吓人了。
“咚~咚~咚~”伴随着乐珊顺拐的脚步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再用点力下去,她真能把地面砸出个坑来。
长着一张扑克脸,却还戴着超大的方块眼镜的评委眼镜哥,看到打了个趔趄的乐珊,他笑了笑:“乐珊,是吧?你的出场方式还挺特别。”
乐珊也是尴尬一笑,她脸上的梨涡如蜻蜓点水一般,显现了一下,为她肉嘟嘟平面的五官增添了一点立体感。
评委老师犀利姐,看到胖乎乎的乐珊,眉头都不禁一皱,忍不住烈火红唇一开,言语犀利:
“这么多头发都盖不住你这张脸,又是大块头,这形象,太平凡,妆化的还跟小丑一样,你想吓坏谁呀?”
“啊?…”乐珊不敢说出来,她还是特意画的。明明镜子里很好看,到底怎么回事?
“你这不太适合娱乐圈啊,你是怎么变胖的?”犀利姐继续发问。
“嗯~,嗯~,”乐珊吭哧了几句,尴尬说道,“那个,生活给了我很多胖的机会,很荣幸,我都抓住了。”
犀利姐白了乐珊一眼,不再说话。
评委帽子姐用手向上扶了扶,头顶上的克莱因蓝贝雷帽,也是礼貌性地微笑一下,同样没有问话。
她心里在嘀咕: 八成又来了一个小白,噪音太多,这钱也不好挣,快点开始,快点结束吧。
评委眼镜哥也是习惯性地向上一摆手:“开始你的表演。”
伴奏响起,前奏太长,乐珊为了不显得尴尬,她跳起精心准备半年之久自认为还凑合的舞蹈,她挥动着她胖胖的胳膊在空中摇摆,双脚随着节奏左右点地,再卡点而唱:
“你是 遥遥的路
山野大雾里的灯
…”
“叮~叮~叮~叮~”一阵***响起,犀利姐直接按铃叫停:
“来,停停停~跳的什么玩意啊,老年广场舞吗?我是来听你唱歌的,还是来看你跳舞的?还跳的这么垃圾!”
帽子姐哈哈直乐:“姐,你可别歧视广场舞啊。”
乐珊脸羞得通红,两只手像机器人一样,僵化在半空中。
场外看着直播屏幕的哪吒女,眼皮一落,嘴一撇,差点笑出声来,和旁边的帅小伙搭话:
“天呐!笑死人了,熊二从山里跑出来了,还好意思跳舞,把人家地板砸塌,还得赔钱呢!”
帅小伙,鼻子冷哼一声:“这首歌岂能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能唱好的?”
镜头内,犀利姐再次声色俱厉地发声:“跳舞是锦上添花,不会跳就老老实实的唱歌!你是来搞笑的,故意的吗?”
乐珊慌忙摇头:“不是,老师,……”
不等乐珊说完,评委眼镜哥朝乐珊一摆手:“好了,不用解释了,你赶快接着往下唱吧。”
伴奏再次响起来,乐珊沉淀思绪,迅速带入情绪:
……
你是 明月清风我是你照拂的梦
见与不见都一生 与你相拥
而我将 爱你所爱的人间
愿你所愿的笑颜
你的手我蹒跚在牵
请带我去明天
如果说 你曾苦过我的甜
我愿活成你的愿
…”
伴随着伴奏的音乐声,一曲王非的《如愿》,三个评委都听得有了感觉,慢慢入了神,眼睛渐渐都亮了起来。
场里场外的人都分外惊讶,这高高壮壮的身躯,竟然有着令人柔肠寸断的声线。
只是唱到半中央,乐珊突然停下来,正是年年余额不足,事事如意料之外,“嗯,那个,老师,我忘词了~”
乐珊抠着手指,神情分外忐忑。
三位评委头挨着头窃窃私语一番,帽子姐评委:“这形象一般,可这嗓子真是好啊,很难得,可以留下…”
评委犀利姐:“嗓音虽好,但咱们选的是未来唱歌明星,这形象不符合,我不喜欢,不太赞成。”
眼镜哥评委:“声音还是不错的,还是留下吧,也是一个看点。”
……
乐珊就在此时,歌曲的下半段歌词猛然间又想了起来,额,真是气人,关键时候掉链子,罚你三天不能吃薯片!
评委重新落座。
乐珊赶忙收拾好情绪。
评委帽子姐问道:“乐珊,父母是乐山大佛的信徒?”
乐珊点头回答:“嗯,好像是吧,我妈妈从乐山那里回来就怀了我。”
帽子姐:“爸爸也跟着去了吧?”
看到乐珊点头。
帽子姐接着说:“那就好,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妈妈怀的是仙胎。”
大家一起尬笑。
“哪里学的音乐?”眼镜哥评委又问道。
“报告老师,我自学的。”
“嗯,声线不错,就是你这形象需要变一下,我们又不是选摔跤手。”犀利姐说道。
帽子姐也插嘴道:“你要瘦了,肯定是个大美女。”
乐珊搓着她的双手,尴尬一笑:“我离美女也不远了,好歹已经是个女人了。”
评委眼镜哥:“不能骄傲,你看,明明可以靠才华,偏偏要靠颜值,别管明明是谁,你记住你现在就是偏偏,我们看好你。”
犀利姐最后做总结:“好啦,回去赶紧减减肥,或许还是有希望的。”
有希望是啥意思?是说瘦了就有希望通过?现在胖就没有?乐珊不知所措间~
“给你通过,回去赶紧减肥去吧。”看到乐珊茫然无措,眼镜哥告诉乐珊结果。
乐珊赶忙鞠躬致谢。
场外的哪吒女气得一跺脚,一脚跺在刚才的帅哥脚面上,完全不顾那位帅哥抱着脚“嗷嗷”直叫。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头大笨熊竟然可以通过,真是比她输了比赛都难受。
弹幕上,一片欢腾:
[意想不到,这胖胖唱的太好了!]
[胖是胖,但胖的还挺好看,就是这个妆容是谁给她画的?太丑了!]
[山一样的女人,真为我们胖子争气!]
[姐妹们,下次乐珊去复赛,我们去为她加油好不好?]
[同意,我把我们胖子姐妹团组织上一起去为乐珊加油助威!]
……
比赛结束,乘坐公交车回家的路上,乐珊高兴之余,还想着买点什么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
可是异常奇怪。
平日里是开心要吃点东西,不开心还得要吃点东西,没事吃点东西,忙里偷闲也要吃点东西。
今天大概是好心情吃饱了,乐珊回到家已是晚上七点,她是一点吃的欲望都没有。
此刻的家里静悄悄的,跟往日没有什么差别,唯有墙上时钟的嘀嗒声敲打着这份寂静。
乐珊早已习惯这样的孤独,夕阳的余晖照在她年轻富有弹性的脸上,她看着西沉的落日,心里十分开心也好是满足。
这个小家只有四十多平,一室一厅外加一个外挂小阳台。
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还是房东提供。
几株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点缀在房间,那抹红,那抹绿今天看来也是分外的醉人耀眼。
那是大学毕业的时候舍友们丢弃下来的,乐珊觉得它们也是生命,乘坐公交车将它们一趟趟小心翼翼捧了回来。
乐珊心情激动不平,过电影般回想着自己,她觉得自己是善良的,平凡的,也是坚强的,有时也是焦虑不安的,为高考焦虑过,为找工作焦虑过,为生活为学费都曾焦虑过…
但她也发现,很多时候都是在做无用功,就好比同样是一无是处,除了是“处”,真的是一无是处。
不过好歹她还有城墙一样厚的脸,还有猪一样的体重。
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可能成为大款,也可能大街上乞讨去要饭。
靠什么成为大款?靠唱歌!
靠什么乞讨要饭?靠唱歌!
途径都一样,目的地却是大相径庭。
为了给自己的人生冲出一条血路,唱歌是她唯一能和人拼一拼的资本!
乐珊在床上想东想西想的嗨。
床底那面神奇的镜子暗中发出一道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