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租界的梧桐叶开始泛黄时，我又见到了那栋老洋房。脚手架像蜘蛛网般密密麻麻地缠绕着斑驳的外墙，工人们正小心翼翼地将破碎的彩色玻璃窗一块块取下。秋风带着丝丝凉意，掠过院中那株紫藤花树，干枯的藤蔓在风里簌簌作响，抖落几片暗紫色的花瓣，正巧跌在我手背的静脉留置针上。
“林设计师？”施工队长满脸疑惑地打量着我，“您确定要保留这面墙？这墙看起来破旧不堪，保留它可能会影响整个施工进度呢。”
我的指尖轻轻抚过龟裂的砖缝，青苔在指腹留下湿润的凉意。五年前那个暴雨夜的画面，如电影般在我脑海中清晰浮现。顾明城就是在这里，用他的白大褂裹住瑟瑟发抖的我。雨水顺着他的金丝眼镜滑落，在镜片上折射出细碎的银光，像撒了一把星星在眼底。
“整面墙都要保留。”我急切地说道，语速又快又急，生怕有人听见我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用最好的钢化玻璃罩起来，紫藤花根系也绝对不能动。这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说着，我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不自觉有些哽咽。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医院发来的复诊提醒。我望着藤蔓间若隐若现的二楼露台，那里曾经垂着淡紫色纱帘，被夜风掀起时会露出顾明城伏案写病历的背影。他的白大褂总带着消毒水与佛手柑的香气，混着紫藤花的清甜，成为我记忆里最蚀骨的毒药。
施工队的电钻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鸽子。灰羽掠过天际时，我仿佛又听见五年前那个雨夜的猫叫。
那是四月最暴烈的雷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我刚结束肿瘤医院的化疗，身体虚弱得厉害，裹着湿透的病号服蜷缩在老洋房的门廊下。怀里的三花猫用肉垫按着我手背的留置针，冰凉的鼻尖蹭过我手腕突起的青色血管。
“别怕。”我轻抚猫咪炸开的绒毛，声音轻柔却带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