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值班室的铁皮屋檐上,像千万只指甲在抓挠棺材板。
我按下通话键时,梳妆台上的木雕狐狸突然震颤着挪了半寸。
"您好,市殡仪馆夜间服务。
"电流杂音里渗出个温软的女声:"劳烦预约明早的化妆间。
"我瞥了眼监控屏幕,整容间的紫外线消毒灯正在诡异地频闪:"请提供逝者身份证照片。
""早发您邮箱了。
"指甲掐进掌心才压住惊呼——收件箱里躺着张泛黄的老照片。
茜色旗袍女子端坐雕花镜前,梳齿间缠绕的青丝竟与木雕狐狸的鬃毛如出一辙。
更骇人的是照片边缘的钢印: 大和***馆 昭和十二年六月十五日 冰凉的汗珠滚进衣领,我抓起对讲机冲向整容间。
紫外线灯管在头顶炸开惨白的光晕,三号操作台上不知何时铺了件旗袍,金线绣的并蒂莲在冷光下晕出血渍般的暗红。
"叮——" 镶珍珠的绣花鞋从储物柜顶层坠落,鞋尖正对着后山坟场方向。
我摸到鞋底未干的黄泥时,镜面突然蒙上水雾,旗袍女子的倒影从1937年的相纸里渗出,脖颈处蜈蚣般的缝痕迹线正在蠕动。
"姑娘,"镜中人指尖划过我僵硬的脊梁,"该给我穿嫁衣了。
"木雕狐狸在此刻滚落在地,裂开的腹腔里掉出半截桃木梳。
祖父咽气前抓着我的手突然抽搐起来,临终遗言混着心电监护仪的哀鸣刺破记忆:"遇到穿茜色旗袍的...把梳子..."整容间的排气扇轰然作响,无数纸钱从通风口喷涌而出。
在漫天惨白里,我终于看清紫外线投射在墙上的影子—— 分明是只举着梳子的狐狸,爪尖正滴落着隔世经年的血。
整容间的纸钱在触地瞬间化作灰烬,紫外线灯管突然爆裂。
我攥着半截桃木梳后退时,镜面裂纹竟自动拼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这是祖父书房暗阁的开门密码。
监控室突然传来刺耳的电流声,所有屏幕切换成黑白雪花。
我在第十三次闪烁的间隙,看见实习生小鹿正蹲在停尸房门口烧纸钱,跳跃的火光里,她手腕的狐爪胎记若隐若现。
"苏姐!
" 小鹿撞开门时,我慌忙将木雕狐狸藏进工作台。
她递来的骨灰盒还带着坟场潮气:"后山新迁的坟主指定要你化妆。
"珐琅彩骨灰盒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