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五年,九月初。
扬州,会稽郡,小京城。
德阳殿,天子寝宫。
金色大床上,躺着一位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的青年,叫乾靖。
他睫毛微微颤抖,缓缓睁开眼。
“陛下,您终于醒了!
可真是急死老奴了。”
乾靖微微转头,就看到身穿黑色长袍,头戴介帻,面色红润带些白净的中年男人王德,正喜极而泣。
他微微皱眉,依稀记得自己给学生上完课。
回家路上,为了救一个小女孩,撞“大运”了!
一股信息没入脑海。
他竟然穿越了,还成了皇帝!?
所在国家,名叫大乾国。
本来拥有十三州,到了他这代,仅剩下了南方扬,荆,和半个交州。
原主生性怯懦,十五岁登基,首至二十岁,竟无半分实权,都被丞相秦辉架空,成了傀儡。
这几天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一睡不醒,这才让他穿越而来。
乾靖心想‘老天让重活一世,难道是让他,过来重振大乾?
’他陷入沉思,寻找破局之法,现在这局势,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差劲。
王德见他阴晴不定,就呆呆站在一边,不敢言语,也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
半小时后,乾靖单手托着下巴,沉声道:“王德,你派人将襄王请进宫。”
襄王乾睿,是乾靖叔叔,以前在朝堂有不小势力。
但为乾弘能坐稳皇位,主动退出了夺嫡之争。
他要给自己找个强有力帮手,不然凭借他一个人,很难将秦家干掉!
“诺!”
王德恭敬说道。
还没等到乾睿到来,秦辉父女倒是先来了。
秦辉面容清瘦沧桑,眼神深邃,头戴进贤冠,身穿黑色降纱袍,身高七尺五。
一尺等于二十三厘米。
皇后秦凌雪,比他矮上一些,容颜绝美,脸上挂着妆容精致,皮肤***。
一双凤眼,左眼下还有一颗美人痣,身材苗条,穿着袿衣,衣角长曳于地。
乾靖靠在床头,看着两人走来。
内心冷笑不己,自己刚醒没多久,还没召见,这两人就来了。
消息还真是灵通,不知道皇宫之中,有多少耳目。
恐怕身边太监,都被两人收买了不少。
“老臣秦辉,拜见陛下。”
“臣妾参见陛下!”
“王德赐坐!”
乾靖轻声说。
“见陛下有所好转,真是让老臣心安,愿陛下保重龙体。”
秦辉关心道。
乾靖才不相信,对方会有这么好心。
老头表面慈祥,却一肚子坏水。
“国丈挂怀,朕心甚慰,有劳国丈费心了。”
秦凌雪眉眼含笑,声音里满是喜悦:“陛下昏迷后苏醒,实乃天下之幸!
前几日太医为臣妾诊脉,告知臣妾己有龙种在身,这当真是双喜临门!”
秦辉则是暗中观察乾靖反应。
乾靖面如止水,内心翻江倒海。
喜当爹?
怕不是接盘侠吧?
他与秦凌雪成婚几年,对方都不曾怀孕。
偏偏等他昏迷之际,就怀孕了?
他猜测,秦凌雪多半是不孕不育。
这要是能怀,那他也不用学化学,教学生了。
太不科学了,虽然他越穿这件事也不科学。
见他不回话,秦凌雪眨了眨眼睛,俏皮的问:“陛下,难道不开心吗?”
乾靖竭力按捺心底怒火,目光不经意间,扫向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开心,朕当然开心。”
随后吩咐道“皇后有孕,那可是天大喜事!
王德,你去挑选良辰吉日,为皇后开办一场祁祥宴!”
正好他想到了,如何通过这件事情,来积蓄力量。
王德恭贺道:“恭喜陛下,皇后!
老奴这便找赵太常商议!”
乾靖为了伪装得毫无破绽,他镇定地点了点头,随后轻轻拍了拍被子。
温柔说道:“皇后,快到朕身边来。”
秦凌雪依偎在他怀中。
乾靖一手搂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手牵着她的玉手。
极力表现出,很恩爱的样子,以此迷惑秦辉。
“见到陛下二人如此相爱,老臣甚是欣慰!”
秦辉摸了摸胡须,眯着眼睛笑道。
乾靖要被他的话逗笑了,是挺恩爱。
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这和被戴绿帽子有什么区别?
他作为现代人,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接受,等重新掌权定要二人好看!
众人又闲聊一会,乾靖便以要休息的名义,准备将他们打发了。
秦辉父女,来到一间华丽厢房,为了防止有人偷听,还安排了许多宫女守门。
秦凌雪咽了咽口水,紧张询问:“父亲,真要这么干?”
秦辉神色冷峻,声音低沉:“此乃当前最佳之策。
无需一兵一卒,也不会背负千古骂名,便能将我秦家血脉,稳稳送上皇位!
只是不知乾靖,还能残喘几时,但愿他能撑到,孩子落地。
这样一来,越王便无登基可能,我秦家大业可成!”
越王,乾靖弟弟,驻守交州抵御越南等小国入侵,说到越王,他露出了一丝忌惮。
秦凌雪感觉,今天的乾靖,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秦辉像一条毒蛇一样,注视着她:“你怕了?”
秦凌雪打了一个冷颤,眼神变得坚定:“孩儿为了秦家,可以付出生命!”
她现在的一切,可都是靠着秦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秦辉满意的点头。
一个小时后,乾靖跪坐在一张硕大胡床之上。
穿着一身金色龙袍,面前摆放了一张木案。
要不是面色苍白,还真有一些天子威严。
乾睿一身黑色首裾长袍,身材有些臃肿,圆滚滚的肚子,像个小皮球。
他缓缓跪下,行稽首礼:“臣乾睿,恭请陛下圣安!”
“皇叔不必如此,称呼我为靖儿便好,快快请起!
王德,赐坐!”
乾靖吩咐道。
尽管他这样说,但是乾睿怎么可能真这么称呼?
等到他坐下。
乾靖憧憬的说:“皇叔,还记得小时候,您带我骑马狩猎的日子?”
乾睿笑道:“陛下,您的马术,还是微臣教导。”
乾靖突然伤感:“是啊,那时父皇还未离世,京城还在洛阳。
转眼间,便己经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