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动门上的两个影子
便利店自动门第37次开合时，温绮发现了那个悖论。
深秋的雨幕细密如织，在天地间拉起一道朦胧的屏障。永宁路上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滋滋作响，将“永宁路24小时便利店”的招牌染成了病态的粉紫色。雨滴砸落在地面的水洼里，溅起微小的水花，仿佛是黑暗中无声的尖叫。
温绮站在便利店外的积水中，已经数了七次呼吸。她的目光被玻璃门上凝结的水珠吸引，那些水珠逐渐汇聚、变形，将她的视网膜切割成无数个马赛克方块。与此同时，她右肩的旧伤疤毫无征兆地抽痛起来，那是一道狰狞的烫伤疤痕，如同一条扭曲的蜈蚣趴在她的肩头。这抽痛像是一个预警信号，告诉她，记忆即将脱轨。
“欢迎光临。”便利店的电子音在她踏入店门的瞬间响起，比她记忆里的声音慢了半拍，带着一种莫名的迟滞感。温绮看着自己的帆布鞋缓缓碾过门缝间卡着的半片银杏叶，那银杏叶的叶脉在店内荧光灯的照耀下，泛着如同静脉般的幽蓝。收银台后，夜班女孩正专注地擦拭着关东煮料理台，料理台永远光洁如新，像是从未被使用过。女孩腰间的围裙系带打成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在这略显诡异的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
“照旧？”女孩的嗓音轻柔，像融化的太妃糖，带着一种甜腻的蛊惑。
温绮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内侧。那里本该有一块电子表，是她多年来记录时间的伙伴，可现在只剩下皮肤下细微的芯片凸起，像是一个无声的嘲讽。她的目光移向冷藏柜，玻璃映出她苍白的脸，乱糟糟的栗色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oversize卫衣的领口露出半截烫伤疤痕，那疤痕在冷光下显得更加触目惊心。而在倒影里，另一个“她”正站在她身后，手中拿着一把美工刀，正撕扯着包装。温绮猛地回过神，她今天根本没带美工刀，这倒影中的画面，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