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困顿之冬
潮湿的水泥袋在肩头洇开深色水渍，我咬着牙把最后一车建材推到七号楼地基旁。腊月的寒风像刀子似的往领口里钻，工棚铁皮在风里哐啷作响。
"小王，过来结账。"包工头老张蹲在集装箱板房门口抽烟，火星在暮色里忽明忽暗。我搓着冻僵的手小跑过去，看见他手里那叠红票子，喉咙不自觉地发紧——妹妹的学费还差三千七。
"张哥，不是说好日结两百吗？这半个月......"
"***还有脸要钱？"老张突然暴起，烟头砸在我洗得发白的帆布鞋上，"看看你昨天浇的混凝土！质检说标号不对，老子倒贴两万材料费！"
我盯着他腕间新换的劳力士绿水鬼，表盘在落日余晖里泛着冰冷的幽光。三个月前他戴的还是电子表，自从接了新区那个政府工程，整个人都透着股暴发户的油腻。
"要不这样。"老张忽然凑过来，酒气混着蒜味喷在我脸上，"你妹妹不是快高考了吗？城南夜总会的李老板正缺陪酒的，一晚上能挣......"
拳头砸在集装箱上的闷响吓得老张往后趔趄，我盯着指节渗出的血珠，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工友大刘举着手机冲过来，屏幕蓝光映着他通红的眼睛："快看！那个AI测试通道还能用！"
那是个简陋的网页界面，深蓝色背景上浮着"DeepSeek金融预测模型v0.17测试版"的字样。大刘哆嗦着点开历史数据回测，沪深300指数走势图旁跳出一串不断修正的红色数字，最终定格在92.37%的预测准确率。
"昨天老李他们用这个买比特币合约，半小时赚了三个月工资。"大刘的声音带着哭腔，"但今早通道突然关了，我试了所有办法才......"
老张的嗤笑刺破寒夜："两个文盲还想玩金融？知道什么叫对冲基金吗？知道美林时钟吗？"他故意把劳力士往我眼前晃，"这表够你们搬两年砖，信这些虚头巴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