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寮中,那白衣青年凝目注视着展均的背影,原本闪动的眼神却在突然间暗淡了下去,望着那正在低声谈论的众人,他虽然声色未动,但方才因沉思而凝滞的微笑又重新自唇边漾开,立刻加入了他们的谈论,片刻后与那群淳朴善良的乡村青年谈得投机,渐渐将展均的事情一发问了个清楚。
“你说展大哥啊?”
小许觉得和面前比他大不了几岁的青年挺投缘的,见他问起展均,便立刻竹筒倒豆子似地将他所知全讲了出来。
“他是咱们村的高老伯,也就是他爹,”用手指了指高晓奕,“在数月前,他们父子俩在沂吟河上打鱼,渔网无意之中就捞到了落水的展大哥,将他救活之后,就在咱们村子里住了下来。
事后据他说,他是为了不落入仇人手中多受侮辱,才自行跳入水中的。”
高晓奕在一旁连连点头,接过小许的话头:“没错,就是这样。
这展大哥人还不错,个性随和,心地善良,又有武艺,没过多久就跟村子里的人打成一片,大伙儿都拿他当自家人来看待,咱们这帮毛头小子对他全都是服服帖帖的。
就他这样的人还会有仇人,一开始我们都不大相信呢。”
说罢,回头看了看众人,:“哎,你们说是不是?”
白衣青年听着,不觉又陷入了沉思。
“这回,村长让咱们将这几车货物运到开封去,交给城中的一位陈大官人。
展大哥正好有个哥哥在开封,为了看望他,就跟着一起来了。
亏了有他,否则路上碰到盗贼抢夺,就靠我们这几个只会拿着锄头锄地的人,货物早被抢走了…”高晓奕兀自在那里喋喋不休,白衣青年却似出了神,蹙眉深思。
“五弟。”
一个中年人带着三个青年踏入茅屋,径首走向那白衣青年。
此人乃是陷空岛五鼠之首钻天鼠卢方,余者三人是彻地鼠韩彰、穿山鼠徐庆、翻江鼠蒋平,白衣青年便是那锦毛鼠白玉堂。
这白玉堂虽然年纪轻轻,居五鼠之末,然而武艺身手却是这五人之中最高的,近年来闯荡江湖己少有敌手,江湖上对这五鼠亦会礼让三分。
“西位兄长。”
白玉堂起身相迎。
“五弟,你呀,就是好奇心重。”
蒋平笑道:“江湖黑白两道,寻衅斗殴天天都有,此何足为奇?
你就是不听劝,一定要来插一手。
现在,可打听出什么结果来了?”
“西哥休要取笑。”
白玉堂脑海中又闪过展均的身影,观那人的轻功身手,再听这几人的说辞,他似乎不可能是自己所料的那个人。
可是这身形言语怎会如此相像,难道这世间果真有如此相像之人么?
还是自己一时眼花错认了?
他略一转念,己打定主意。
微微一笑,朝着西人一抱拳:“西位兄长,请在此稍候片刻,小弟有要事,去去便回。”
话音落,提气纵轻功,便朝着林间深处展均消失的方向追去。
“五弟、五弟!”
余下西人不明所以,瞪眼看着那抹白衣消失于林中。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神经大条的徐庆不解地望向其他三人,却看见三张同样迷惑不解的面容,“这个五弟,总是神出鬼没,不知道又搞什么名堂。”
蒋平无奈说道,摇头苦笑。
“五弟做事向来如此,我们不必多虑,在此等他便是。”
卢方坐下说着,便向小二喊道:“小二,上茶。”
三人各自摇头叹气。
纷纷坐下。
白玉堂循着极为明显的打斗痕迹追踪而去,不久,他想找的那抹白色身影就出现在眼帘。
白玉堂隐身于树干后窥探着,一具死尸倒在路旁,展均站在那里极为专注地研究着。
白玉堂眼见那熟悉的身影及那与展昭几乎一模一样的专注目光,心中疑惑更盛。
暗自咬牙:展昭,究竟是不是你,白五爷一试便知。
心中想着,即刻运气于掌中,双掌带着劲风迅疾朝那抹白衣挥去!
展均见了那发簪之后,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纵轻功向树林深处掠去。
论轻功,他自然远不如展昭,这立刻被白玉堂看出了。
然而他心中正在为林雪云姐弟俩是否能够顺利脱险而忧急,再无心去注意身后白玉堂投来的疑惑目光。
“此处痕迹如此明显,看来昨日那场打斗定是激烈非常。”
展均注意到一路之上那被内力震断的断枝残叶与那隐隐现出的血迹,心中思索道:“他二人究竟为何与人结怨,这血迹…莫不是他们有人受了伤?
对方向他们索要的,却又是什么东西什么人?”
他自然不会想到,这姐弟二人出现在此地,乃是为了查访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