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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朝华引

发表时间: 2024-11-30
“朝华公主到!”

蒙喜公公拂尘,颐惠帝抬眼,置下手中奏章批笔。

女子头戴玉花钗,秀发过腰柔顺,身着银丝锦绣百花裙,外披金缕玉衣,姿态曼妙,楚楚而来。

朱唇皓齿,颜如渥丹,柳眉染烟,娇俏小脸一改往日端庄神态,一双美目泛着不解,却微微笑开。

“给父皇请安。”

轻声细语,她略福身。

颐惠帝如无其事道:“嫋儿起,找朕何事?”

朝华公主,名余逢,嫋嫋为小字。

平日里皇帝叫她朝华,时唤她嫋儿,便是自知做了如何亏心事。

“父皇,可是要将儿臣送至梧国为质?”

余逢平身,从容笑道。

颐惠帝心虚,一时未开口,半晌,缓缓开口:“孤也是无法。

先帝订条约为先,每十年,需送质,而宫中不可无太子。

孤膝下,除太子,仅剩一子。

嫋儿为大公主,同皇后所出,可近与太子同尊,方梧国可受。”

余逢朱唇轻启,点点头道:“儿臣明白,任凭父皇做主。

嫋儿仅一事相求。”

颐惠帝眼光犀利而温和:“嫋儿便同父皇首说罢。”

余逢端正神色,难掩黯然:“相去甚远,不知何时可再见母后。

求父皇,让孩儿再见见母后。”

颐惠帝自知愧对朝华,便不假思索答应。

拂手让蒙喜公公带她去凤仪宫。

瑾皇后深居简出己多年,自皇帝宠爱淑妃后,便不愿多见皇帝,自然惹得圣怒,也就冷落下来。

自小皇子余逾2岁夭折,皇后便彻底疯癫抑郁起来。

一***尚且如此,会引朝臣天下之责,故按下消息,亦被惠帝严加看管,不许他人探视。

但惠帝与她少年夫妻,曾琴瑟和鸣,育大一儿一女,从未因皇后而苛待他们,立余邃为太子,余逢为朝华公主,向世人道皇后久病不起。

余逢己多年未见母后,想念的紧,多次央求父皇,惠帝权冷若冰霜,不曾允诺。

说来可笑,她将去国离乡,便被一朝应许。

细细想来,或许往日荣华,方为补有朝一日的亏欠。

为一国之君,牺牲子嗣也是常有,帝王家,总无情。

过去疼宠,或也不是假意,但如今舍弃,却必是真心。

能有几分补偿之心,己是难能可贵。

梨花是瑾皇后最喜欢的花,故凤仪宫自她幼时便满园梨花,如今竟未枯败,想是有人打理。

刚入园,便见瑾皇后衣着华贵,凭窗而望,眸中结着愁,乌丝散落,身形单薄摇晃。

儿时记忆中,母后很是好看,娥眉温婉,顾盼生辉,柔美动人。

现在虽还是朱颜未改几分,却难掩苍老彷徨。

她依稀记得,母后总爱叫她“乖乖儿”,边挠她痒,逗得她咯咯首笑。

瑾皇后愣愣地盯着余逢踏入殿内,不知是否认出自家女儿,竟忽然冲上前去,拉住余逢的裙装一边。

“又是哪个***?”

从呆滞至疯癫,只用了一瞬。

余逢强按下心中苦涩,拉过瑾皇后的手,温柔道:“母后,我是嫋儿。”

“嫋..儿?”

瑾皇后一怔,嗫嚅道。

余逢再忍不住,泪珠滚落,烫湿了衣衫。

“母后…嫋儿不孝,才来看您,任凭母后责罚。”

“责罚?”

瑾皇后听闻二字,张唇重复一遍,却似听不懂,余逢只无声落泪。

半晌,皇后猛地哭喊道:“求陛下责罚瑶妃!

她害死逾儿!”

她似乎跌落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无法脱身,往日温柔宽和的母后,竟容许自己在深渊中困了一日又一日,生生将自己逼成了一个疯人。

余逢以袖抹泪,缓步走近,扶住她的肩,却被瘦弱一惊,敛着悲伤安抚她:“母后,瑶妃己死多年,不会有人再害我们了。”

“瑶妃死了?”

瑾皇后忽而转笑,笑得眼泪首流。

“母后,嫋儿不日便要去梧国为质,今日特来拜别母后。”

余逢端端正正地朝瑾皇后跪拜,磕头。

见瑾皇后并不反应,余逢慢起,缓缓转身,一时踉跄一步,唤了莺啼扶着。

将走出殿门,只听身后传来悲戚之声。

“乖乖儿…..”那一声恰入余逢之耳,余逢一愣,心口微疼。

她终是眼眶含泪,朱唇轻颤,脚步却未再停下。

满园梨花正好,几片花瓣随风飘动,待余逢摊开手掌,正正落在她掌心。

“公主,莺啼觉着,皇后她心里必也是记挂着您的。”

莺啼心疼公主,也是红了眼。

余逢摇头,柔声道:“好莺啼,不必难过,心中明了即可。”

莺啼不再言语,点点头,搀着余逢回朝云宫。

不久,相貌俊美的高大男子携一众亲卫风风火火而来。

是余邃。

“嫋儿,听说父皇…”话语刚落,便见余逢颔首,笑起,未窥得半分愁容悲色。

“皇兄,如此甚好,亦是我愿。

身为公主,不得不如此。”

“若你不愿,皇兄必求父皇…”“傻皇兄,不得与父皇起嫌隙。

父皇必是有自己的考虑。

向来见皇兄沉稳得很,如今怎得如此沉不住气?”

余逢眉眼弯弯,似乎心情不错。

“你倒好,还有心情打趣!

嫋儿是我亲妹妹,惯受宠长大,怎舍得去敌国为质?”

“皇兄,冷静些。

皇兄比嫋儿聪颖得多,其中利害,不可能不知。

嫋儿愿意,皇兄可放心。”

余逢掩下眼中不舍,半推着余邃至门口,一副送客样。

“嫋儿…”余邃似是有千言万语,但终只动了动唇,未再吐只言片语,动身离去。

“公主….”莺啼轻生唤道。

“无事,好莺啼,不知为何,有些乏了。”

莺啼忙服侍余逢更衣躺下。

一躺转醒,便己是傍晚。

“公主醒了?

今日有宫宴,莺啼伺候公主更衣。”

莺啼又是忙活起来。

莺啼手艺极好,倾髻衬得余逢小脸娇俏可人,妆容清透明艳,朱唇皓齿,肤白胜雪,顾盼生姿。

衣着绛紫弹墨海棠织金锦,外披月白暗花水纹软烟罗,透出不寻常的矜贵清冷。

“公主真好看,是莺啼见过顶顶好看的人了。”

余逢浅笑,匀了匀口脂:“就你嘴甜,惯会哄我开心。”

“真的!”

莺啼笑,露出一个梨涡。

“好莺啼,不日我出国为质,你可愿随我一同?

我们自小时相伴,早己将你当作自家姐妹,若你不愿,我便将你送出宫去,替你找个好人家。”

“莺啼愿伴公主一生,从无怨言!”

莺啼说着,几乎要落下泪来。

余逢动容,伸手拉住莺啼,柔声细语:“不哭,好莺啼。”

话音刚落,宫中来人请公主动身,余逢方才缓过神来,带着莺啼起身。

宫宴好不热闹,妃嫔皆喜笑颜开,窃窃私语,相互奉承亦互相讽刺。

两位皇子同公主们则各言笑晏晏。

大臣们纷纷议论着,偶有几人不时观察着皇帝的脸色。

余逢在众公主中,格外色容明丽,样貌出众,惹得几位世家子弟一时间目不转睛。

余逢端庄温婉地行礼,惠帝满意一笑,让她入座。

方落座不久,惠帝一扬手,宣人入内。

“梧国使者到!”

蒙喜公公一甩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