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几了,也该死了。我看他前年就差不多很了。”老杨将烟袋往石头上一敲,烟灰随着动作飘落下来。
儿子大彪正在用簸箕筛糠,接着说道:“四奶奶小他二十岁嘎。”
“是咯,小二十岁,造孽哦,一辈子没得过半句好话。”老杨在一口烟雾缭绕中回答,随后又想到自己儿子,恨铁不成钢的接着说:
“讲起造孽,你再不接媳妇么,你以后也好不在哪去”
随后双手撑在膝盖上,起身将筛出来的糠装进破口袋,拎起来丢进后座屋子里。
大彪什么也没说,继续筛糠。
老杨嘴里该死的人是村里的张老四,刚过八十,年初大病一场,再也没起来。
昨天夜里三点,房子后面吵得很,听说老四病又严重了,赶紧叫了本家几个人守着,他女儿小英连夜接了上初中的儿子回家,生怕见不着老头子最后一面。
村子里一个老头病倒了不是什么大事,死了也就死了,按流程办酒席,过完那松树临时搭成的奈何桥也就结束了这辈子最后一场热闹。
张老四在村里没什么存在感,时常躬缩着身子坐别人家门前喝点小酒。他像是一直这么老,从年轻时走路就很喜欢躬着腰,平日里眼睛总是睁不开,仿佛根本看不见,但行动却没受限,哪家的酒他都得尝过。
年轻时就靠他爹妈养着,自从接媳妇后,爹妈相继去世,之后他就以身体不好在家躺尸,据说是干不了重活,没出去打过工,妻子又轻微智障,又刚好因为结婚后张老四爹妈就去世了,所以他常常骂妻子克死了爹妈,妻子不反驳,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她的认知并不足以让她给出足够的理由否认,不过好在妻子生活能自理,又有一点低保补助,日子将就过得去。
大女儿小英是家里唯一正常人,儿子小耀遗传了性格懦弱的母亲却又比她更多了几分凌厉,据说上学时敢凶老师,回家敢凶他爹妈,今年已经34岁,依然像个孩童到处耍。
以往这时候的村子,刚过完年原本没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