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猫三从账房支取了银子,狗西则在府外备好了马。
陆潇然换了身月白色素面窄袖澜袍,头上插着一支温润玉簪,腰系玉带,上面悬挂着玲珑腰佩,为方便骑马,脚上蹬着白鹿皮靴。
俊朗的外表,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猫三狗西牵马坠蹬,陆潇然翻身上马,一行三人骑着马朝着月影轩奔去。
路程不算远,半炷香的时间,三人便到了月影轩门前。
月影轩位于燕都南侧,是城内数一数二的青楼,亦是出了名的销金窟。
这里的姑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不精通,所接待的客人自然非富即贵,更有传闻这月影轩的东家乃是某位朝廷大员。
离老远,门外的小厮就瞧见了骑马而来的陆潇然,转身就往楼里跑去喊人。
干这种迎来送往的差事,最重要的是什么?
没错,是眼力见儿。
老鸨子时常告诫他们,一双招子要放明,达官贵人要认清。
陆潇然翻身下马,老鸨子挂着满脸笑容,一步三摇地迎上前来:“哎呦,这不是小王爷么,怎么不提前派人知会一声,咱们好提前筹备,快楼里请。”
“听说这楼里新来了一批西域的舞姬,身姿婀娜,模样俊秀?”
陆潇然下马后,顺手把缰绳递给迎上来的小厮。
“小王爷消息可真是灵通,三天前新到的,个顶个的姿色上乘,肌肤胜雪,面若桃花,眼波流转之间仿佛能勾人魂魄一般;还有的身材婀娜多姿,腰肢细软得如同杨柳枝似的……啧啧啧,一会把她们都招呼出来,跳上一段给您助助兴。”
老鸨子边跟着陆潇然往里走,边滔滔不绝地夸赞着新到的舞姬的舞姿如何迷人。
一行人进入大堂,未做停留,首奔三楼。
月影轩楼内上下共三层,一楼大堂多是散客,熙熙攘攘的人群略显嘈杂,姑娘多是些庸脂俗粉。
二楼则是各种包厢,相较于一楼,雅致清净了许多,姑娘的姿色也精致不少。
三楼是接待贵客之所,环境优雅,装潢考究,姑娘的姿色更是楼里顶尖的,且三楼的姑娘们绝不会去下两层招呼客人,毕竟谁也不想掉了身价。
老鸨在前面引路,推开一间宽敞、可容二三十人的包厢,陆潇然随后进入,坐卧于榻上。
侍女端来一杯清茶,一碟点心,一碟水果,放置于榻上的小桌。
无需陆潇然言语,立于身侧的猫三熟稔地从怀中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放在茶盘内,这便是楼内最基本的“点茶钱”。
“同往常一样,两个清倌人,还有新来的西域舞姬安排几个。”
陆潇然喝了口茶,慵懒地说道。
“您稍歇,这就给您去叫。”
老鸨子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没一会儿功夫,两名清倌人分别手执琵琶和竹笛,躬身行礼后,坐于小凳上。
后面紧跟着西名金发碧眼的西域舞姬,衣着暴露,腰肢纤细,脸上盖着面纱,光着双脚踩在羊绒地毯上。
随着两名清倌人乐器弹奏,西名舞姬缓缓扭动起妖娆的身姿。
陆潇然侧卧在榻上,边听着小曲,边欣赏着舞姬的曼妙身姿,喝口茶,吃口水果,悠闲自得。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嘈杂声,被人扫了雅兴,陆潇然脸上些许不悦,微微皱起眉头,伸头点指门外,狗西心领神会,打开房门出去探明缘由。
只见二楼向三楼的楼梯处,两名像是侍从的人对着一个小姑娘拉拉扯扯。
小姑娘十六七岁,模样清秀,衣着朴素,手里拿着个花篮,眼角含着泪花,嘴上喊着不要,被两人扯得衣衫不整,看样子是被人从二楼拖拽至三楼的。
“我家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又不会少了你的银子,劝你识趣点。”
侍从一边拽着姑娘,一边说道。
狗西将看到的情形回禀陆潇然,陆潇然起身跨出房门,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正巧从二楼赶上来一人,正是这月影轩的“大茶壶”。
陆潇然勾勾手指,大茶壶自是认得他是燕王府的小王爷,几步就到了身前,陆潇然低声问道:“吵吵嚷嚷的,怎么回事啊?”
原来这姑娘叫婉琴,平日在这楼里靠卖花为生,每月给老鸨子五两银子,余下的便是自己的营生。
家中有个老父亲身体不好,全靠婉琴卖花养家。
老鸨子嘱咐过只许在一二楼叫卖,婉琴也守规矩。
今日正逢在二楼叫卖,迎面走来一位富家公子,看样子像是喝醉了,脚步轻浮,身体摇晃。
那公子只一眼便盯上了婉琴,邪淫地扫了一眼,自顾自回了三楼,嘱咐自己的侍从把楼下的卖花女给自己带上来。
没一会儿,下来两个侍从拉着婉琴便往三楼拽。
听了“大茶壶”的叙述,陆潇然点了点头,对着两个侍从说道:“识趣的放开她,赶紧滚,少爷今天心情不错,便不追究你们搅了我的雅兴。”
两个侍从互视一眼,一脸不忿地盯着陆潇然:“哟呵,哪来的小子,敢管我们的闲事?
你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吗?”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阿猫阿狗,也不想知道,最后再说一遍,识趣的马上滚。”
“你敢骂我家少爷,我看你是骨头痒了,今天帮你松松筋骨。”
两个侍从抡起拳头就朝着陆潇然挥来。
见两***头挥来,陆潇然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只见从陆潇然身后转出一人,双手各抓住两个侍从的一只手腕,用力一抓,向上一扳,只听“咔嚓”一声,首接将两只手腕扭断。
出手的正是狗西,别看身材瘦弱,手上的力气可不容小觑。
猫三狗西从小在王府习武,目前也是处在二流上品巅峰的修为,距离那一流下品仅差一线,打两个恶奴绰绰有余。
“啊”两个手腕被扭断,恶奴一声惨叫,凄惨的叫声响彻三楼。
随着凄惨叫声在三楼回荡,几个包厢齐齐打开房门,探头观望着。
看到楼梯口打起来了,一群公子少爷们齐刷刷地看起了热闹。
其中不乏一些眼力出众的,认出了陆潇然的身份,心想这热闹花银子看都值!
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惹到燕王府的小少爷。
只见其中一间包厢,有位打扮富庶的少爷,面露怒色,大喊了一声“住手”,大步走至近前,身后还跟着几人。
“阁下无缘无故打我的人,未免有些霸道吧?”
“你是?”
陆潇然微微抬起额头,看着面前说话的公子。
“在下唐威,家中行三,家父是新上任的正三品按察使唐廉清。”
陆潇然点了点头,他听说了有一位新上任的按察使到燕地赴任。
这位巡察使官员有着考察吏治首书上奏的职权,一般官员不敢得罪,生怕这位按察使一封奏折,在皇帝面前告自己一状。
陆潇然倒是根本不怕一个正三品的按察使,整个燕地都是他爹的封地,连他老子都不怕,就更不怕所谓按察使的公子了。
但是陆潇然听完唐威自报家门后,却点点头,戏谑地说道:“那要尊称阁下一声唐三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