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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1-12

《三枭·资源时代》--作者:乡村王掌柜

序幕:葬礼与手术台

二零二三年冬,上海。外滩金融峰会当晚。一场隐秘的葬礼,与一场没有影子的手术,在黄浦江两岸同时进行。资源永不眠,它只是从一种形态,流淌向另一种形态。

西岸:瑞金医院国际部

郑淦文躺在病床上,鼻腔里弥漫着消毒水尖锐的气味。这不是生命的气息,是秩序的气息,是分子被强行归位、混乱被绝对压制的气息。就像他擅长的商业模型。

肝脏的病灶在影像学上是一个丑陋的污点,一个不完美的数据。癌细胞是生命系统内最纯粹的机会主义者,它们不讲规则,只求增殖,这让他想起市场上那些无序的热钱。

“郑先生,放轻松,麻药生效后,您会睡一觉。”主刀医生的声音隔着口罩,显得遥远而抽象。

郑淦文微微颔首,目光却未离开腿上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正实时滚动着三十公里外,徐文明与“隆山资本”的并购谈判条款。他的手指冷静地划过一行数字,通过耳麦对另一端的徐文明低语:“文明,记住,谈判桌上是数学,不是辩论。对方的情绪波动是噪音,剔除它。我们只要那个让等式成立的解。”

麻药的冰凉感顺着静脉爬升,像潮水漫过意识的沙滩。在彻底失去对身体控制权的最后一刻,他脑中闪过的念头却是:“世间一切交易,本质都是对不确定性的定价。而生命,是唯一一笔无法对冲的风险。”

东岸,某私人会所地下酒窖

这里的气味是另一种规则:橡木桶、尘封的纸张、以及正在缓慢死亡的酒精分子。王振华拧开一瓶1978年的罗曼尼康帝,殷红的酒液倒入水晶醒酒器,像一场小型的内出血。

没有遗体,没有花圈。他在祭奠一段“关系”。关系死了,比人死了更麻烦。人死债消,关系死了,债才浮出水面。

他对着空椅,将醒酒器中的酒缓缓倒入一旁的冰桶。这是他独特的葬礼仪式。第一杯,敬的是“相识一场”;第二杯,敬的是“互为阶梯”;第三杯,敬的是“人走茶凉”。

他喃喃自语,声音在酒窖里回荡:“老高啊,你说过,人情这东西,像这瓶酒,存着是资产,开了是消耗品。如今这世道,人人都想搞线上支付,谁还耐烦盘点地下的窖藏?”

手机震动,一条新消息来自徐文明的秘书:“王总,徐先生那边,压力很大。”

王振华回复,指尖沉稳:“告诉老三,他守他的数字城池,我护我的血肉长城。棋盘上的子,一颗都不会少。”

外滩峰会会场,聚光灯下

徐文明端着香槟,面对“隆山资本”的负责人,脸上是经过精密计算的、被称为“徐老三”式的微笑——三分谦和,三分诚恳,底下藏着四分不容置疑的底气。

对方正在试图用复杂的金融模型恐吓他。“徐总,我们的估值模型是基于未来三十年现金流贴现……”

徐文明轻轻与他碰杯,发出清脆一响,打断了他的话:“李总,模型算的是概率,我信的是因果。钱这东西,放对了地方是种子,放错了地方,就是最肥沃的土壤也长不出庄稼。我们三合要种的,是棵树,不是茬韭菜。”

他心知肚明,郑淦文正在手术台上与生理的不确定性搏斗,王振华在暗处梳理着人性的乱麻。而他,必须在这里,用看似无穷无尽的资本,为兄弟们构筑一道坚固的防线,买来最宝贵的东西——时间。“真正的资本,不是账户上的数字,而是你能调动的时间与信任。” 他想。

黄浦江上,货轮拉响汽笛,声音低沉而悠长,仿佛时代的叹息。两岸的灯火,一边冰冷如手术刀,一边暖昧如隔夜酒,而江心的水,沉默地承载一切,流向未知的东方。

三位枭雄,三个战场,一种命运。他们的时代,就在这葬礼与新生交织的夜晚,悄然揭幕。

郑淦文的溃局:三小时前

“……淦文,你的分析报告无懈可击,但太冷了。董事会认为,它缺乏对‘人’的考量。”顶头上司,亚太区总裁詹姆斯,用戴着昂贵腕表的手,推过来一个装着丰厚离职协议的信封。

郑淦文的办公室占据陆家嘴顶层一角,窗外是浦江两岸的繁华胜景,像一幅巨大的资本动态图。他没有看那个信封,目光落在詹姆斯手腕上那只足以买下一个小公司的手表。

“詹姆斯,数据不说谎,只有解读数据的人会。” 郑淦文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定理,“你把‘人’的变量称之为‘温度’,我称之为‘误差’。优秀的模型能包容误差,而伟大的战略,利用误差。显然,我们止步于‘优秀’。”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无褶皱的西服。“商业的本质是优化资源配置,而不是讨好每一个变量。我尊重董事会的选择,毕竟,和恐惧不确定性的人谈论概率,本身就是最大的不确定性。”

他走出那座金光闪闪的堡垒,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城市像一台精密的仪器,而他刚刚主动跳出了既定的齿轮。一种奇异的轻松感包裹了他。“离开平台的价值,才是真正的价值。现在,是时候验证我自身这个‘资源体’的估值了。”

王振华的舞台:“三合坊”酒吧

酒吧的名字取自“天、地、人”三合,是王振华最后的自留地。这里不播流行乐,音响里流淌着爵士低音贝斯,像城市夜伏的脉搏。

郑淦文推门进来时,王振华正在吧台后擦拭杯子,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情人的皮肤。他抬眼,精准地给了郑淦文一个“我懂,但不必说”的眼神,推过去一杯单一麦芽威士忌,冰球凿得***。

“郑先生,脸色像被数字抽干了血。”王振华笑道,“我这里不治病,但能暂时屏蔽信号。”

郑淦文接过酒杯:“看来我这张脸,还没学会像王总一样,能同时显示多种情绪。”

“脸是显示器,心才是主机。” 王振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这儿兼容性好,DOS系统也能跟WIN11聊到一块去。关键是,得插对接口。”

正说着,门被推开,徐文明带着一身室外的冷气进来,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老三,你这地方,每次来都像进了个信息防火墙。”徐文明脱下大衣,熟练地挂在衣帽架上。

“文明,我这儿不是防火墙,是缓冲区。” 王振华给他倒上酒,“高速跑得太久,也得进服务区检查一下胎压。不然,爆在路上,零件都找不齐。”

徐文明苦笑,看向郑淦文:“淦文,我刚被‘隆山’那帮吸血鬼放了一次血。他们那套估值算法,简直是对智商的侮辱。”

郑淦文轻轻晃动酒杯,琥珀色的液体挂壁流淌:“文明,算法本身无罪。有罪的是,我们总期望用旧地图,去找到新大陆。”

王振华身体前倾,手肘撑在吧台上,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两位大佬,一个刚卸任,一个打了败仗。有没有兴趣,抛开那些写满废话的PPT,玩点真实的?”

“就凭我们三个?” 徐文明问。

“就凭我们三个。” 王振华斩钉截铁,“你有弹药,他有地图,而我,认识所有守关的、和想闯关的人。这天下,不就是由这三种人组成的吗?”

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仿佛无数等待被连接的数据包。而在这一方小小的、弥漫着酒香的“缓冲区”里,三个失意的男人,他们的资源,正开始第一次真正的、历史性的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