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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懵懂岁月

发表时间: 2025-11-11
睡眠是婴儿对抗无聊和无力感的最佳武器,也是贾茹整理思绪的唯一空间。

当她再次醒来时,黄昏的余晖己将土炕染成一片温暖的橘色。

空气中飘散着炊烟的味道,混合着某种野菜和粟米粥的香气。

外间传来锅碗瓢盆的轻微碰撞声,以及祖母贾林氏指挥若定的嗓音。

“厉氏,把咸菜疙瘩切细点。

富贵,去井边再打桶水,缸快见底了。”

这是一种井然有序的、充满了生活气息的节奏。

贾茹静静地躺着,没有立刻哭闹。

她转动着尚且不够灵活的眼珠,打量着这个她将要生活很久的地方。

土炕占据了房间大半,炕席是陈旧但擦拭得很干净的苇席。

对面靠墙立着那个掉漆的木柜,柜门上贴着褪色的“福”字剪纸。

墙角堆着几个编扎整齐的麻袋,里面大概是粮食。

窗户不大,糊着的麻纸让透进来的光线变得柔和。

整个房间简陋,却收拾得井井有条,透出一股庄稼人特有的、在贫瘠中经营生活的韧劲。

饥饿感如期而至。

她象征性地哼唧了两声。

厉氏立刻从外间掀帘进来,手里还拿着正在择的野菜。

“醒了?

娘的乖囡,是不是饿了?”

她放下野菜,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熟练地抱起贾茹喂奶。

这一次,贾茹更加专注地感受着这个过程。

不仅仅是满足生理需求,更是在建立一种连接。

她看着母亲年轻却略显粗糙的脸庞,看着她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一种陌生的、暖融融的情绪在她心底滋生。

前世孤身一人的记忆如同冰冷的礁石,被这温暖的潮水缓缓淹没。

吃饱后,她被竖抱着,小脑袋靠在母亲肩头,轻轻拍着背。

这个姿势让她能看到更多。

她看到父亲贾富贵提着一桶水走进院子,高大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他放下水桶,朝屋里望了一眼,看到她们母女,露出一个憨厚而满足的笑容。

“茹儿今天乖不?”

他压低声音问,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乖着呢,刚喂饱。”

厉氏轻声回应。

贾富贵凑过来,他身上有井水的清凉和泥土的气息。

他伸出粗大的手指,极其小心地碰了碰贾茹握成拳头的小手。

那指尖的硬茧刮得皮肤微微发痒,贾茹下意识地松开了拳头,抓住了那根手指。

很粗糙,却很温暖,充满了力量感。

贾富贵像是被这小小的触碰取悦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嘿,她抓我手指呢!

真有劲儿!”

厉氏也笑了:“是啊,我们茹儿以后肯定是个有福气的。”

这一刻,贾茹心中那点因为穿越而带来的怨怼和不安,似乎又被抚平了一些。

‘或许,平凡也有平凡的幸福。

’她默默地想。

然而,这种温馨很快就被另一种窘迫打断。

熟悉的潮湿感传来——她又尿了。

贾茹内心哀嚎一声。

‘又来!

’这种完全失控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她试图绷紧身体,延迟那种不适感的到来,但婴儿的生理反射岂是意志能够控制的?

她只能再次用哭声宣告自己的“事故”。

厉氏对此早己习以为常,动作麻利地给她更换尿布,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小茹儿,快长大,长大帮娘纺线线……”贾茹躺在炕上,任由母亲摆布,内心充满了无奈的自嘲。

‘想我前世也是个管着十几号人的项目总监,现在却连自己的排泄问题都解决不了。

真是……好羞耻有没有。

’换好尿布,她重新变得干爽舒适。

母亲将她放在炕上,自己去外间帮忙准备晚饭。

贾茹获得了短暂的独处时间。

她不肯浪费这宝贵的时间,继续她的“探索”大业。

首先,是身体控制。

她集中全部注意力,试图抬起自己的手臂。

那感觉,就像是穿着厚重无比的宇航服去操控机械臂,异常滞涩且费力。

手臂只是微微抬起了一点,便无力地落下。

她不甘心,又尝试转动头部,这次稍微成功了一些,她能侧过脸,看到炕沿和地面了。

‘进步微小,但总算是在进步。

’她安慰自己。

接着,是感官训练。

她努力分辨着空气中的各种气味:炊烟、粥香、泥土、还有母亲身上淡淡的皂角味。

她竖起耳朵,捕捉着外面的声音:祖母指挥若定的声音,母亲切菜的笃笃声,父亲劈柴的咚咚声,远处隐约传来的狗吠和孩童的嬉闹声。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的乡村黄昏图景。

最重要的是语言学习。

她像一个最专注的语言学家,捕捉着每一个音节,试图将其与情境对应起来。

“粥”、“菜”、“咸菜”、“水”、“柴火”……“他爹”、“娘”、“厉氏”、“富贵”……“吃饭了”、“小心烫”、“去喊你二叔一家过来”……她发现这个世界的语言与她前世的某种方言有几分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

语法结构似乎更简单一些,词汇量也相对贫乏。

她默默记忆着,在心里反复咀嚼、模仿。

晚饭时分,二叔贾仁贵一家过来了。

二叔个子比父亲矮一些,面容有几分相似,但眼神更活络些。

二婶贾陈氏果然如她所料,嗓门尖亮,一进来就带来了不一样的气氛。

“哟,大嫂,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

老远就闻着香了!”

贾陈氏说着,眼睛己经瞟向了灶台。

她身后跟着三个小子,最大的铁蛋约莫三岁,虎头虎脑,流着鼻涕,一进来就好奇地往炕上爬,想摸贾茹。

老二石头两岁,走路还不太稳,被贾陈氏拉着。

最小的木墩才几个月,被贾陈氏抱在怀里。

“就寻常的粟米粥,炒了个野菜,蒸了窝头。”

厉氏淡淡地回应。

贾陈氏把木墩塞给贾仁贵,自顾自地去掀锅盖:“嚯,这窝头蒸得不错!

娘,您手艺就是好!”

贾林氏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都坐下吃饭吧。”

一家人围坐在堂屋的小方桌旁。

贾茹被放在炕里边,能清晰地听到那边的动静。

吃饭时,贾陈氏的话最多,一会儿夸铁蛋能吃,一会儿说石头今天又学说了什么新词,言语间充满了对儿子的得意。

贾仁贵偶尔附和两句,大部分时间埋头吃饭。

贾生和贾林氏话不多,贾富贵和厉氏更是沉默。

贾茹能感觉到一种微妙的张力。

大房和二房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不言自明的比较。

“要我说啊,还是小子好,能吃能长,以后是家里的顶梁柱。”

贾陈氏意有所指地瞥了炕上的贾茹一眼,“丫头嘛,终究是别人家的。”

厉氏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没说话。

贾生放下碗,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吃饭就吃饭,哪那么多话。

小子丫头,都是老贾家的血脉。”

贾陈氏撇了撇嘴,没敢再吭声,但脸上的不以为然显而易见。

贾茹将这一切尽收“耳”底。

‘果然,资源竞争从饭桌上就开始了。

’她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验证感。

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男丁意味着劳动力,意味着家族的延续和保障,重男轻女是普遍现象。

二婶的优越感,源于她连续生了三个儿子。

这让她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在这个家庭,乃至在这个时代的定位。

一个女孩,如果不能展现出超乎寻常的价值,未来的命运大概率就是如同二婶所说,长大、干活、嫁人、换彩礼。

‘不,绝不能那样。

’贾茹在心中暗暗发誓。

她必须尽快成长,尽快掌握主动权。

即使没有金手指,她也要凭借前世的智慧和见识,为自己谋取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晚饭后,二叔一家回去了。

贾富贵帮着厉氏收拾碗筷,贾林氏点起了油灯,豆大的火苗跳跃着,照亮了一小片空间。

贾生坐在门槛上,拿着旱烟袋,默默地抽着,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贾茹被厉氏抱在怀里,轻轻地摇晃着。

油灯的光晕温暖而朦胧,家人的身影在墙上投下巨大的、晃动的影子。

这是一种与都市霓虹截然不同的宁静,带着原始的、质朴的气息。

她听着祖父偶尔咳嗽一声,听着祖母低声絮叨着明天的活计,听着父母间简短的交流,感受着母亲怀抱的温暖和节奏均匀的心跳。

一种深深的困意袭来。

在意识沉入睡眠之前,她最后想的是:‘路要一步一步走。

首先,要学会说话,学会走路。

然后,才能去探索这个家,这个村子,以及这个……可能存在仙魔的世界。

’懵懂的婴孩岁月,既是束缚,也是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