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悔秋然已不再

第一章 替身觉醒冰冷的电子音提示着银行卡到账五十万，与此同时，

屏幕上方弹出沈修瑾发来的短信，言简意赅：“晚上陪陈总吃饭，穿我送你的那条白裙子。

”林晚握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那点微弱的暖意很快散去。她抬头，

望向镜子里的人。杏眼，挺鼻，唇形饱满，每一处轮廓都经过精心修饰，

无限趋近于另一个人——沈修瑾心尖上的白月光，苏清。

衣帽间中央挂着那条他指定的白色缎面长裙，款式优雅，是苏清最爱的风格。她走过去，

指尖划过冰凉滑腻的料子，像触碰到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凝滞的时光。晚上七点，

铂悦府包厢。林晚穿着白裙，坐在沈修瑾身边，扮演一个精致沉默的花瓶。她不需要多说话，

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微笑，为沈修瑾布菜，偶尔在他看过来时，

抬起那双被无数次赞誉“像她”的眼睛。沈修瑾与陈总谈笑风生，

手臂却占有性地揽着林晚的腰，指尖隔着衣料，带着不容错辨的掌控力。席间，

陈总带来的女伴，一个眉眼灵动的小姑娘，好奇地多看了林晚几眼。沈修瑾顺着目光瞥来，

唇角勾起一抹惯常的、带着凉薄意味的笑，凑近林晚耳边，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看，连外人都觉得你这双眼睛像极了清清。”他顿了顿，

气息拂过她耳廓，带来一阵战栗的寒意，“可惜，神韵差得太远。她是山涧清泉，

你么……”他轻呵一声，未尽之语比直接的贬损更刺人。林晚垂着眼，

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握着筷子的指节微微泛白，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温顺的弧度。

这种话，她听了三年，从最初的刺痛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此刻……心底那片冻土之下，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碎裂。饭局结束，送走客人，沈修瑾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

恢复了惯常的疏离冷漠。他扯了扯领带，径自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宾利，没再看林晚一眼。

回到那座被称为“家”的、空旷冰冷的别墅，沈修瑾径直去了书房，

说是有一份紧急文件需要处理。林晚替他泡了一杯黑咖啡，浓苦的香气在鼻尖萦绕。

她端着走向书房，厚重的实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他压低却难掩激动的声音。“……放心，

她很快就会回来。林晚在这里，她受不了的……对，那张脸，

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林晚的脚步钉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替身就是替身，

用完了，自然该处理掉。”沈修瑾的声音带着一种计划得逞的、冷酷的快意，

“协议你保管好，等清清一回国，立刻执行。”协议？处理掉？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抛向冰窟。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个替身，

却不知道，自己还是一份有明确使用期限和废弃条款的“协议物品”。她悄无声息地退开，

将咖啡杯放在走廊的边几上，转身下楼，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又像是某种决心落定的沉寂。片刻后，沈修瑾匆匆出门，

大概是去部署迎接他白月光的“重要事宜”。别墅里彻底安静下来。林晚走上二楼，

推开书房的门。空气中还残留着他常用的雪松香水的冷冽气息。

她径直走向那个靠墙的、带着黄铜密码锁的红木柜子。沈修瑾自以为谨慎，

但他有一次输入密码时，她恰好从虚掩的门缝里瞥见过。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微颤，

却异常稳定地按下了那几个数字——苏清的生日。“咔哒”一声轻响，柜门弹开。

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个厚厚的、覆盖着细微灰尘的皮质档案袋。她解开缠绕的线绳，

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冰凉的书桌桌面上。最上面是一沓照片，从少女时期的苏清，

到成熟优雅的苏清，各种角度，各种神态，明媚鲜活。下面，是几张薄薄的纸。

一份《婚前协议补充条款》，

明确写着：“乙方林晚需配合甲方沈修瑾维持与苏清小姐相似的外形与行为习惯，

直至苏清小姐回国。苏清小姐回国后，本协议自动终止，甲乙双方婚姻关系立即解除，

乙方不得以任何理由纠缠……”另一份，是《医疗美容知情同意书及授权书》的副本，

详细罗列了她三年前那次“意外”后，“必要”的面部修复调整项目——每一项，

都精准地指向塑造一张更像苏清的脸。末尾，是沈修瑾龙飞凤舞的签名。最后，

是一份签了名、盖了章的《股权代持协议》，甲方是沈修瑾，乙方名字被刻意涂黑，

但下面一行小字清晰可见：“作为配合刺激苏清小姐回国的额外酬劳。

”第二章 决裂之夜原来，

连她自以为隐秘的、对他那点可怜的、在日久折磨中扭曲变质的依赖和期盼，都被明码标价，

算计得清清楚楚。空气似乎变得粘稠，令人窒息。她看着那些纸张，

看着照片上苏清巧笑嫣然的脸，看着协议上冰冷的铅字，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带着泪意的疯狂。她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她转身回到卧室，

从衣柜最底层拖出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开始默不作声地收拾。她不带任何沈修瑾买的东西，

只拿了几件自己婚前购置的、最普通的衣物和一些私人证件。然后，她回到书房，

拿起那个苏清的相册，又找出那份《婚前协议补充条款》和《股权代持协议》。

她走进一楼空旷的客厅，

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地扔进那个大理石材质、平时只用作装饰的壁炉里。

找出沈修瑾遗忘在家里的Zippo打火机，擦燃。橘红色的火苗猛地窜起，

贪婪地舔舐着相纸和文件边缘。苏清的笑容在火焰中扭曲、焦黑、化为灰烬。

跳跃的火光映在她脸上，那双总是被要求模仿苏清神态的眸子里，第一次，

燃起了属于她自己的、冰冷而决绝的光。火苗渐熄，只剩下一堆带着余温的灰烬。

她拉过行李箱，走到玄关，没有丝毫留恋。拿出手机，

给沈修瑾发了最后一条短信：既然她回来了，我该让位了。发送，

然后将那个号码拖入黑名单，连同过去三年那个名为“沈太太”的傀儡，一起彻底删除。

夜色深浓，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无声地滑到她面前。车窗降下，

露出顾衍那张俊美却带着几分邪气的脸。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简单牛仔裤、白T恤，

脂粉不施，眼神却清亮锐利的女人，嘴角弯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上车？”林晚拉开车门，

利落地坐进副驾驶。“想好了？”顾衍一边平稳地启动车子，一边问。

林晚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属于沈修瑾的繁华世界，声音平静无波：“三年替身，一场笑话。

现在，游戏该换规则了。”沈修瑾看到短信时，正陪着刚下飞机的苏清坐进车里。

他心头莫名一慌，那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极度不适。他立刻回拨电话，

只听得到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他脸色铁青，吩咐司机：“回别墅！

”车上，苏清柔声问他怎么了，他心烦意乱，没有回答。冲进别墅，

迎接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纸张燃烧后的特殊气味。

他冲到壁炉边，只看到一堆灰烬，其中隐约可见烧焦的相纸边角和塑料封皮融化的痕迹。

那个他珍藏的、关于苏清一切的相册，不见了。他又疯狂地跑上楼，衣帽间里，

她常穿的那些衣服都在，唯独少了那几件她婚前带来的、他从未在意过的旧衣。首饰柜里，

他购置的珠宝一件不少，她自己的证件全数消失。她真的走了。不是闹脾气，

是彻彻底底地、斩钉截铁地离开。“找！给我把她找出来！

”他对着闻讯赶来的助理失控地低吼，额角青筋暴起，“她一定还在这个城市！

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那种即将彻底失去什么的恐慌，

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以为他掌控一切，原来那只是一种错觉。三天后，

市中心顶楼的旋转餐厅，灯光暧昧，钢琴曲悠扬。靠窗的最佳位置，顾衍切着盘中的牛排，

看向对面姿态从容的女人。她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裙，衬得肌肤胜雪。

曾经总是温顺垂下的长发被烫成了妩媚的大波浪，随意披散在肩头。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不再刻意模仿谁的神态，眼尾微挑，

带着一种清醒的、甚至是冷漠的锋芒。“手续都办妥了。”顾衍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新的身份，干净的背景，还有……沈氏集团下游最大的原材料供应商，现在归你了。

这份‘谢礼’，林……不，现在该叫你，秦小姐，还满意吗？”林晚，不，现在是秦晚了。

她并没有去看那份文件，只是端起手边的红酒杯，轻轻摇晃，

殷红的酒液在水晶杯壁上挂出漂亮的弧度。“还不错。”她红唇微勾，目光掠过顾衍，

投向窗外脚下璀璨的城市夜景，“这只是开始。”顾衍看着她，眼中兴味更浓。

他喜欢看到猎物反击，尤其是这样漂亮又聪明的猎物。“沈修瑾快疯了，

他动用了所有关系找你。”秦晚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让他找吧。

找到的时候，希望他还能笑得出来。”就在这时，餐厅入口处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

身着黑色西装、面色阴沉冰冷的沈修瑾，带着几个保镖，径直闯了进来。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扫描仪，迅速锁定了窗边这个熟悉又陌生到刺眼的身影。他大步走来，

每一步都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某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急切。他死死盯着秦晚，

几乎是咬着牙开口：“林晚！你果然在这里！跟我回去！

”他的目光触及她对面好整以暇的顾衍时，更是骤然阴沉：“顾衍！是你？！

”顾衍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举起酒杯致意：“沈总，好巧。我在和秦小姐共进晚餐，

你这样打扰，似乎不太礼貌。”“秦小姐？”沈修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猛地看向秦晚，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过去的怯懦和顺从，

却只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甚至带着淡淡嘲讽的眼眸。

那张脸……明明五官轮廓还有着过去的影子，却又截然不同。眉形变了，眼神变了，

连那微抿的唇瓣都带着陌生的、冷硬的弧度。不再是苏清的影子，

而是一个全新的、他完全不认识的、耀眼又危险的女人。“你……你的脸……”他喉咙发紧，

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预想中的哭诉、哀求、指责都没有出现，

对方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见到他该有的情绪波动，这种彻底的漠视，

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让他失控。秦晚终于缓缓放下酒杯，抬起眼，正正地看向他，

那双经过微调后更显狭长妩媚的眼睛里，清晰映出他此刻的狼狈。她微微歪头，语气轻慢，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先生，我们认识？”第三章 陌生重逢沈修瑾的呼吸骤然停滞。

那双眼睛。曾经被他无数次摩挲、凝视、要求“再像一点”的眼睛，

此刻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泉，清晰地倒映出他此刻的失态与狼狈，

却没有半分他熟悉的温顺、怯懦，或是压抑的痛苦。只有一片冰冷的、带着淡淡嘲讽的陌生。

“先生，我们认识？”这轻飘飘的五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

精准地捅穿了他所有预设的剧本。他预想过她的哭诉，她的指责，甚至她的歇斯底里，

他准备好了用更冷酷的姿态将她重新碾入尘埃，让她认清自己替身的本分。唯独没有想过，

她会用这样一种方式，将他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抹去。“林晚！”他几乎是低吼出来，

额角青筋跳动，试图用惯常的威压撕碎她这层故作陌生的外壳，“你玩这种把戏，有意思吗？

跟我回去！”他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抓她的手腕，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更快地隔开了他。顾衍不知何时已站起身，姿态依旧闲适，挡在秦晚身前，

脸上挂着那抹让沈修瑾无比厌恶的、玩世不恭的笑。“沈总，大庭广众，

对一位女士动手动脚，有失身份吧？”顾衍的声音不高，

却足以让周围竖着耳朵偷听的几桌客人听清，“这位是秦晚秦小姐，我的贵客。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秦晚？”沈修瑾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

他死死盯着被顾衍护在身后的女人，“你就算烧成灰，我也认得你！林晚，别以为换身衣服，

动动眼皮鼻子，就能……”“沈总。”秦晚终于再次开口，

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更伤人的话语。她轻轻推开顾衍护着她的手臂，站起身，

与沈修瑾平视。她身上那件黑色西装裙剪裁极佳，勾勒出利落又带着几分飒爽的线条，

与过去那些柔美的白色长裙截然不同。她拿起桌上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仿佛刚才享用完一顿美味的晚餐，只是被不识趣的苍蝇打扰了兴致。“首先，我不叫林晚。

”她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疏离，“其次，我的确在三个月前，

于瑞士完成了面部轮廓优化和眼型调整手术。

如果您坚持认为我与您口中的‘林晚’小姐相似，或许……”她顿了顿，

红唇勾起一个极浅的、冰冷的弧度，“是您那位朋友的整容医生，参考了我的基础模板？

如果是这样，我保留追究其侵权责任的权力。

”整容医生……侵权责任……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沈修瑾脸上。

是他亲手安排了林晚最初的那场“修复手术”，是他一次次带着她去见那个顶级的整容医生，

要求她的眉眼鼻唇，无限趋近于照片上的苏清。现在，她竟然用这个来反击他！

把他精心打造的“作品”，说成是被侵权的“原版”？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看向沈修瑾的目光充满了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堂堂沈氏集团总裁，

竟然在高级餐厅纠缠一个“陌生”女子，还口口声声说对方是整容成别人的替身？

这情节未免太狗血了。沈修瑾的脸色由青转白，胸口气血翻涌。他带来的保镖站在不远处，

蠢蠢欲动，却被顾衍几个眼神示意下的、餐厅保安隐隐围住。

“好……很好……”沈修瑾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林晚，

你以为傍上顾衍，换了张皮，就能摆脱过去了？你身上还打着我的烙印！

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沈总这话说的，可就有些强词夺理了。”顾衍轻笑一声，

揽住秦晚的肩，姿态亲昵自然，“晚晚现在拥有的一切，包括她这张更完美的脸，

可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和努力。至于过去？谁还没有点不堪回首的往事呢？重要的是向前看，

你说对吗，晚晚？”秦晚侧头，对顾衍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依赖的微笑：“当然。

”这默契十足的一幕，彻底刺痛了沈修瑾的眼睛。他看着她对另一个男人笑，

看着她眼中再无自己的半分影子，一种前所未有的、尖锐的恐慌和失控感攫住了他。

他失去的，似乎不仅仅是一个听话的替身。“我们走吧，这里空气不太好。

”秦晚挽住顾衍的手臂，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听你的。”顾衍从善如流，

对着面色铁青的沈修瑾微微颔首，“沈总，失陪。账单我已经结过了，这顿饭，算我请。

”说完，他护着秦晚，在一众或明或暗的注视下，从容不迫地离开了餐厅。沈修瑾僵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周围的目光如同针扎，窃窃私语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装饰柱上，

手背瞬间红肿破皮，却远不及心口那股无处发泄的、灼烧般的痛楚和愤怒。“查！

”他对着赶过来的助理，声音嘶哑，眼神疯狂，“给我查那个‘秦晚’！查她所有的资料！

查她和顾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信……我不信她真的能……”能什么？能彻底忘记过去？

能完全变成另一个人？能将他沈修瑾，从她的生命里，如同擦拭灰尘一样，抹得干干净净？

助理低头应下，不敢看老板此刻狰狞的表情。沈修瑾站在原地，

餐厅华丽的吊灯在他头顶投下冰冷的光，他却只觉得周身寒意刺骨。

他忽然想起壁炉里那堆灰烬，想起她最后那条决绝的短信。“既然她回来了，我该让位了。

”当时他只以为是她的负气，是欲擒故纵。现在他才明白，那不是让位。那是掀桌。

她烧掉了所有属于“林晚”的痕迹，然后，用一场他亲手促成的“蜕变”，

给了他最响亮的一记耳光。驶离餐厅的迈巴赫内，气氛安静。秦晚，或者说，

决心以秦晚身份活下去的女人，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

脸上方才那点刻意营造的温柔笑意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片沉静的冷漠。“演技不错。

”顾衍开着车，语气带着几分真实的赞赏，“尤其是‘侵权责任’那部分，我都快信了。

”秦晚没有回头，声音淡淡的：“多谢夸奖。毕竟，跟着沈修瑾三年，别的没学会，

演戏和揣摩人心，总归要会一点。”尤其是，揣摩他那颗冷酷又自负的心。

“他看起来可气得不轻。”顾衍挑眉，“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秦晚终于转过脸，看向顾衍，昏暗的车厢内，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所以，

我们要在他反应过来，查清‘秦晚’所有底细之前，先动手。”她微微前倾身体，

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顾衍，你答应我的，

不止是一个新身份和一家公司。”顾衍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几分嗜血的兴奋：“当然。

沈氏集团下游最大的原材料供应商，只是开胃菜。沈修瑾这几年为了扩张，树敌太多，

漏洞……也不少。”“那就好。”秦晚靠回座椅，闭上眼，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把他最在意的东西，一样一样，拿过来。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毒的冰棱，尖锐冰冷。“包括他那位，

刚刚回国的、容不得半点瑕疵的白月光。”第四章 白月光现车厢内，

只剩下引擎低沉的轰鸣，和一种无声的、针对沈修瑾的战争宣言，在夜色中悄然弥漫开来。

苏清的归来，本是沈修瑾精心策划、期盼已久的高光时刻。

他设想过无数种与清清重续前缘的浪漫场景，唯独没想过，

会是在一种被另一个女人即使是他眼中的替身彻底无视和羞辱的狼狈中，仓促地迎接她。

而苏清，这位被沈修瑾放在心尖上多年的白月光，也并非他想象中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女。

国外的几年，她见识过更广阔的世界，也锤炼出了更敏锐的嗅觉。

失态、他助理语焉不详的汇报、以及他周身那股压抑不住的、因另一个女人而起的狂躁气息，

都让她瞬间捕捉到了异常。“瑾哥哥，是出了什么事吗？

”坐在沈修瑾为她接风的顶级公寓里，苏清端着红茶，姿态优雅，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你看上去很累。”沈修瑾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脑海中那双冰冷陌生的眼睛：“没事，

公司的一点小麻烦。”他不想在苏清面前提起林晚，

那会玷污他心中纯洁无瑕的“白月光”形象，

更会显得他无比愚蠢——竟然被一个替身玩弄于股掌。苏清笑了笑，没有追问，

眼底却掠过一丝深思。她不动声色地开始利用自己的人脉和沈修瑾身边能被收买的人，很快，

一个模糊的轮廓浮现出来：一个叫“林晚”的替身，在沈修瑾身边待了三年，

却在苏清回国前夕突然消失，紧接着，

一个与林晚有几分神似、却更为耀眼鲜明的“秦晚”出现在沈修瑾的死对头顾衍身边，

并以一种羞辱性的方式，给了沈修瑾当头一棒。“秦晚……”苏清咀嚼着这个名字，

看着手下人偷拍到的、秦晚与顾衍出席某个小型商业酒会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一袭红裙，

身姿挺拔，笑容自信明媚，那双经过微调的眼睛，不再模仿任何人，

反而因为独特的冷冽神采，比照片上过去的“林晚”，甚至比苏清自己，都更吸引眼球。

一种微妙的不舒服感，像细小的藤蔓，悄悄缠绕上苏清的心头。

那不是沈修瑾那种被背叛、被挑衅的暴怒，而是一种领域被侵犯、光环被抢夺的不悦。

沈修瑾身边可以有无数个“林晚”那样的影子，匍匐在地，映衬她的高贵。

但不能有一个“秦晚”这样，活生生地、以更夺目的姿态，站在她的对立面，

甚至……可能分走原本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第一次正面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