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别墅的隔音游戏房里，枪击游戏的音效震耳欲聋。
王翔瘫在顶配的电竞椅上，双脚嚣张地架在桌子上，手指飞快地按着手柄，嘴里不停地喷着脏话：“操！
废物！
会不会玩？
都给老子死！”
屏幕上血肉横飞，他脸上洋溢着残忍的快意。
“嘭”地一声，房门被猛地推开。
王启强一脸疲惫地站在门口，他刚为儿子的事在外奔波了一整天，水都没喝上一口。
一进门就看到这副景象，火气“噌”地就冲上了天灵盖。
他几步冲过去，一把扯掉电视电源线，抄起桌上的PS5主机，狠狠摔在地板上！
“砰”地一声巨响，机器瞬间碎裂，零件崩得到处都是。
“啊——！
***你妈！”
王翔正打到最关键处，屏幕一黑，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看清是他爹后，更是暴跳如雷，指着王启强的鼻子就骂：“老不死的！
***疯了？！
老子马上破纪录了！
你赔我！
***赔我！”
“我赔？
我赔你一条命要不要！”
王启强气得浑身发抖，额头青筋暴起，“你个小畜生！
你在外面打死了人！
老子在外面给你当孙子擦***！
你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在这儿打游戏？！”
“我打死人怎么了？！”
王翔梗着脖子，满脸的不在乎和蛮横，“一个送外卖的穷鬼，命能值几个钱？
死了算他倒霉！
谁让他他妈的不长眼惹我！”
“你……你！”
王启强指着他，手抖得厉害，“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我怎么不是人话了？”
王翔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学舌，“‘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老东西，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你当年在外面养***，把我妈活活逼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人话？！”
“你……！”
提到亡妻，王启强像是被一记重拳击中胸口，气势瞬间弱了一半，脸色变得灰败。
这是他一生最大的亏心事。
王翔见他爹哑火，更加得意，步步紧逼：“少废话！
那家穷鬼到底怎么说？
一百万给了没有？
赶紧签个字了事！
妈的，为了这破事，唐欣欣这两天都不理我了，信息不回，电话不接，憋死老子了！
都怪那死穷鬼！”
王启强强压着怒火，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了事？
了个屁！
人家不要钱！
非要告你！
要你偿命！”
“什么？！”
王翔眼睛一瞪，彻底炸了，“一百万还嫌少？
***的给脸不要脸！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他脸上闪过一丝狠戾，唾沫横飞地叫嚣：“爸，找几个人！
现在就去找几个人，去那姓吴的家里！
把他家给我砸了！
把那两个老不死的拖出来打一顿！
我看他们敢不敢告！”
“你疯了？！”
王启强又惊又怒，“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
真要再弄出人命，你让我怎么保你？！
你真要进去吃枪子儿吗？！”
“保我？
***除了会守着你那点钱还会干什么？！”
王翔彻底撕破脸，像一头暴怒的野兽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音响，“你不敢是吧？
行！
我自己找人！
妈的，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真当我王翔是泥捏的！”
“你敢！”
王启强厉声喝道，但声音里却透着一股无力感。
“你看我敢不敢！”
王翔恶狠狠地回瞪着他，眼神凶狠得像要杀人，“你最好赶紧把这事给我摆平！
不然，我就闹得更大！
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他说完，狠狠一脚踢开地上PS5的碎片，摔门而去。
王启强看着儿子消失的背影，又看看满地狼藉，浑身脱力地瘫倒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
窗外霓虹闪烁，映照着他瞬间仿佛老了十岁的脸庞。
王翔一脚踹开车库门，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
他胸口堵着一团火，烧得他浑身难受。
“妈的，妈的！”
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越想越憋屈。
要不是吴限那个死穷鬼那天跑来闹事，他早就把唐欣欣哄到酒店里睡了！
现在倒好，人没吃到，还惹一身骚。
家里给一百万，那家穷鬼居然还敢蹬鼻子上脸！
保镖赵彪默不作声地替他拉开车门。
王翔一***坐进驾驶室，却没立刻发动车子。
他猛地一拍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吓得赵彪一激灵。
“彪子！”
王翔扭过头，眼睛里的恶毒几乎要溢出来，“去，找几个手脚利索的兄弟，现在就去吴家村！
跟那家不识抬举的穷鬼‘好好聊聊’！
让他们知道知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什么下场！”
赵彪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少爷……这，这节骨眼上再去***他们，会不会……会不会你妈！”
王翔不等他说完，探出身劈头盖脸就是几巴掌，打得赵彪脑袋嗡嗡作响，“我让你去你就去！
出了事老子兜着！
快去！”
赵彪捂着***辣的脸，不敢再犹豫，走到一边，拿出手机，压低声音打了几个电话。
当日傍晚，吴家村。
天色刚擦黑，一辆黑色的商务MVP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滑到吴限家门口。
“哗啦——”车门拉开，七八个戴着黑色口罩、手持钢管木棍的壮汉鱼贯而下，眼神凶狠，一言不发，首接冲进了吴家灵堂。
原本沉浸在悲伤中的吴家亲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为首的混混一脚就踹翻了摆着贡品的桌子，水果、糕点滚落一地。
“给我砸！”
“你们干什么？！
还有没有王法了！”
吴限的舅舅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上前理论。
一个混混二话不说，抡起钢管就砸在他肩膀上，老人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啊——！”
女眷们发出惊恐的尖叫。
灵堂瞬间乱成一团。
哭喊声、叫骂声、打砸声混成一片。
混混们像疯狗一样，见东西就砸。
花圈被撕碎，桌椅被踹烂，连摆放吴限遗像的供桌也被掀翻，相框玻璃“哗啦”碎了一地。
“别砸我儿子灵堂！
求求你们别砸了！”
吴妈哭喊着扑上去，想护住儿子的遗像，却被一个混混粗暴地推开，后腰狠狠撞在门框尖锐的棱角上。
她闷哼一声，眼睛一翻，软软地瘫倒在地，当场晕死过去，额角迅速肿起一个大包。
“嫂子！”
“跟他们拼了！”
几个年轻气盛的子侄红着眼冲上去，可哪里是这些专业打手的对手，几下就被打翻在地，头破血流。
这场疯狂的洗劫持续了五六分钟。
整个灵堂如同被飓风过境，一片狼藉，满地碎片。
先前肃穆悲伤的气氛被彻底撕碎，只剩下狼藉、鲜血和痛苦的***。
为首的混混扫视了一圈他们的“杰作”，冷哼一声：“走！”
七八个人迅速上车，黑色MVP引擎轰鸣，扬长而去，消失在渐浓的夜色里。
只留下吴家满地的破碎，和倒在地上痛苦***、哭泣的亲友。
冰棺孤零零地立在废墟中央，里面的吴限，依旧安静地沉睡着。
与此同时，吴爸和他叔叔正从城里一家律师事务所出来。
那位熟人介绍的律师听了情况，首摇头，说对方势力大，证据也不足，官司很难打。
两人心情沉重得像压了块铅。
刚坐上回村的出租车，吴爸的手机就疯狂地响了起来，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侄子带着哭腔的嘶喊：“大伯！
不好了！
家里……家里被人砸了！
婶子……婶子被他们打得晕过去了！
好多血！
你们快回来啊！！”
吴爸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滑落，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几乎发不出声音：“师、师傅……快！
快回吴家村！
快！！！”
出租车一路飞驰。
等到他们跌跌撞撞冲到家门口时，看到的是闪烁的警灯，忙碌的救护人员，围观的邻居，以及……那个如同被拆毁了的、不再像是家的灵堂。
吴爸双腿一软，要不是弟弟死死扶住，他几乎要跪倒在地。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被抬上救护车、昏迷不醒的老伴，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野兽濒死般的、绝望至极的哀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