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瞎眼丈夫周聿安眼上蒙着块红布,摸索着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很大,
指腹带着一层薄茧,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的脸,声音又轻又柔,带着一丝不易察甘的颤抖。
“雪茹……我终于娶到你了。”雪茹,王雪茹,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不是我陈念。
可我觊觎他这副身子已经很久了。从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军官,到如今落魄失明的男人,
我都想要他。我没说话,只是学着王雪茹平时娇滴滴的样子,轻轻“嗯”了一声,
然后仰起头,主动吻了上去。黑暗中,他的身体一僵,随即反客为主,将我死死揉进怀里,
吻得又狠又急,仿佛要将这几个月的压抑和绝望,通通发泄出来。
我被他吻得几乎要喘不过气,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周聿安,你是我的了。01我叫陈念,
是个顶替者。三个月前,被誉为“天之骄子”的周聿安在一次任务中伤了眼睛,
从部队退了下来。他那个原本在供销社上班,说好要等他回来的未婚妻王雪茹,
一听他成了瞎子,立刻撕了婚约,转头就跟县里工厂厂长的儿子搞到了一起。
周家在村里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周聿安的妈妈周婶怕儿子受不了这个***,病情加重,
就找到了我。“念丫头,我知道你跟雪茹那丫头从小玩到大,声音有七八分像。
”“周婶求你,冒充雪茹嫁过去,等聿安眼睛好了,我给你二百块钱,
再给你弟弟在城里找份工作。”二百块钱,还有一份城里工人的工作。这在八十年代,
是足以改变一个农村家庭命运的巨大诱惑。我爹娘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只有我知道,
我答应得这么爽快,不全是为了钱。周聿安是我们这片儿所有姑娘的梦。他长得高大英俊,
穿着一身军装,每次探亲回来,都引得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偷偷地瞧。我也瞧。
只是我藏得深,不像王雪茹那么张扬。我总觉得,像周聿安这样的男人,
就该配王雪茹那种城里娇养出来的姑娘,我一个只会下地干活的村姑,配不上。可我没想到,
风水轮流转。现在,我躺在他身边,成了他的妻子。尽情享用这个男人后,
我累得连手指都动不了。周聿安却好像不知疲倦,他把我圈在怀里,
手指一遍遍描摹我的眉眼。“雪茹,对不起,委屈你了。”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充满了愧疚,“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眼睛,让你过上好日子。”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要是好了,那我怎么办?周婶只说了等他好了就让我走,可没说他要是好不了呢?
一个念头在我心里疯狂滋生。我伸手抱住他精壮的腰,把脸埋在他滚烫的胸口,
用王雪茹那种腻死人的调调说:“聿安,我不委屈。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陪着你。
”“傻丫头。”他感动地收紧手臂,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我却在他怀里,无声地笑了。
周聿安,你这辈子,都别想好了。你就当一辈子瞎子,让我养你一辈子,好不好?
02周家为了给周聿安治眼睛,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如今又为了“娶”我,
给了我家一大笔彩礼,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周婶每天都愁眉苦脸,
看着我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我知道,她后悔了。她怕周聿安的眼睛一辈子都好不了,
那我这个“假儿媳”就得赖在周家一辈子。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每天尽心尽力地伺候周聿安。给他做饭,洗衣,念报纸。他的脾气其实很好,虽然看不见,
但生活上尽量不麻烦我。他会自己摸索着洗漱,摸索着上厕所,甚至还会帮我分担一些家务。
有一次我看见他摸索着洗自己的衣服,手被冰冷的井水冻得通红,心里又酸又软。
我冲过去抢过他手里的衣服,“我来洗!你手都冻坏了!”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我们家雪茹,知道心疼人了。”他把我拉到怀里,
用他温热的掌心包裹住我冰凉的手,“以后我来洗,你手这么嫩,不能碰冷水。
”我的心跳得飞快,脸颊滚烫。我知道他口中的“雪茹”是另一个人,
可我还是不可抑制地沉溺在他难得的温柔里。晚上,他照例会用手指描摹我的五官。
这是他每晚的习惯,他说这样能把他心里的“雪茹”和我这张脸重合起来。“雪茹,
”他摸着我的鼻子,忽然皱了皱眉,“你的鼻子,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翘了。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王雪茹的鼻子是遗传了她妈,小巧又挺翘,而我的鼻子,
虽然不塌,但绝算不上精致。我脑子飞速运转,立刻抓着他的手,
委屈巴巴地说:“前几天不小心撞门上了,现在还有点肿呢,不信你摸摸。”他信以为真,
立刻紧张起来,指尖轻轻地在我鼻梁上碰了碰,“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不疼。
”我摇摇头,把脸埋进他怀里,躲开了他探索的手指。冷汗,却已经浸湿了我的后背。
我意识到,声音可以模仿,但身体的细节,却处处都是破绽。他总有一天会发现。
我必须在他发现之前,让他彻底离不开我。那天晚上,我格外主动。
我学着话本里描写的那些狐媚子,用尽浑身解数去取悦他。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哪里经得住我这样的撩拨,很快就缴械投降,抱着我一声声地喊“雪茹”。我一边回应他,
一边在他耳边吹气:“聿安,我们生个孩子吧。”他的动作一顿。“雪茹,
我现在这个样子……会拖累你和孩子的。”“我不怕!”我吻着他的下巴,声音急切又坚定,
“聿安,我爱你,我想给你生个孩子,一个像你一样好看的孩子。”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会拒绝。最后,他却翻身将我压在身下,用行动回答了我。那晚,
我们折腾了很久。我能感觉到,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用力,
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揉进他的骨血里。结束的时候,他抱着我,在我耳边轻声说:“雪茹,
谢谢你。”我笑了。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03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周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给我的饭食也从一开始的白面馒头,
变成了掺着糠的窝窝头。我知道,她等不及了。周聿安的眼睛一天不好,
我这个冒牌货在她眼里就多一分威胁。她开始明里暗里地挤兑我,说我是个不会下蛋的鸡,
白白浪费了周家的粮食。我不敢跟她顶嘴,只能默默忍受。我把所有的希望,
都寄托在了周聿安身上。只要他还需要我,周婶就不敢真的把我怎么样。可我没想到,
报应来得这么快。那天,周聿安的战友从省城捎来一种新药,说对他的眼睛有奇效。
周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当天就熬了药给周聿安喝下。第二天一早,我刚睁开眼,
就对上了一双虽然模糊,但确实在看着我的眼睛。是周聿安。他醒了,正侧躺在我身边,
一动不动地“看”着我。“雪茹,”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好像……能看见一点光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炸开了一样。他能看见了?那我怎么办?
我下意识地想要躲,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他的力气很大,像是铁钳一样。“雪“茹,
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他的眼睛还不能完全聚焦,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努力地眨着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我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怎么办?
怎么办?他很快就能看清我的脸了。到时候,他会发现我不是王雪茹。他会怎么对我?
他会不会恨我?会不会杀了我?恐惧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
周婶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她看到周聿安睁着眼,先是一愣,随即狂喜地冲了过来,“聿安!
我的儿!你能看见了?”“妈,”周聿安的视线从我脸上移开,转向周婶,
“我能看见一些影子了。”“太好了!太好了!”周婶激动得语无伦次,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就知道,我们家聿安是有福之人,一定能好起来的!”母子俩沉浸在重见光明的喜悦中,
完全忽略了一旁的我。我趁机悄悄地松了口气,掀开被子下了床。“我去给你们做早饭。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们,匆匆逃离了房间。厨房里,我心乱如麻。周聿安的眼睛好了,
周婶肯定会立刻把我赶走。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一个大胆的念头,再次从心底冒了出来。我必须,在这几天之内,怀上他的孩子。
这是我唯一的筹码。04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胆战心惊。周聿安的视力恢复得很快,
从一开始的模糊光影,到后来能看清物体的轮廓。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开始想方设法地缠着他,白天陪他做复健,晚上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可越是着急,
肚子越是没有动静。反倒是周婶,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像在看一个死人。
她不再让我靠近周聿安的房间,做饭洗衣的活也全都丢给了我,还时不时地指桑骂槐。
“有些人啊,就是没皮没脸,占着别人的位置不肯走。”“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配得上我们家聿安吗?”我把头埋得低低的,假装听不见。手里的衣服,
却被我死死地攥出了褶皱。这天晚上,我算着日子,知道是最后的机会了。
我偷偷在周聿安的晚饭里加了点从村里赤脚医生那里要来的“助兴”的草药。做完这一切,
我的心跳得飞快。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夜里,我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隔壁房间,隐隐传来周聿安压抑的喘息声。我知道,药效发作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既紧张,又期待。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摸索着走了进来。是周聿安。他没有蒙眼,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直勾勾地“看”着我。虽然我知道他现在最多只能看清一个轮廓,但被他这样盯着,
我还是感到一阵心虚。“雪茹……”他哑着嗓子叫我,声音里带着一丝痛苦的隐忍。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身上带着一股滚烫的热气。我紧张地攥紧了被子,心脏狂跳。
他走到床边,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上床,而是弯下腰,用那双已经能看清轮廓的眼睛,
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
一寸寸地刮过我的皮肤。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发现了吗?
他是不是已经看清我不是王雪茹了?“你……”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不是她。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我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了。05完了。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学了三个月的“王雪茹”的语调,在这一刻,被我忘得一干二二净。
周聿安看着我惊恐的样子,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渗人。
“你怕什么?”他俯下身,滚烫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怕我吃了你?”我吓得浑身一哆嗦,
下意识地往后缩。他却一把扼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从我能看见东西那天起,
我就知道你不是她。”“她的轮廓比你纤细,头发比你长,
身上……也没有你这股淡淡的草药味。”他的手指,缓缓地从我的下巴,滑到我的脖颈,
最后停在我的心口。“说吧,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她?”他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得让我感到害怕。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猎人盯上的兔子,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我……我叫陈念。”我抖着声音,把周婶找我替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我不敢有任何隐瞒。说完,我闭上眼睛,等待着他的审判。是打,是骂,甚至是被赶出家门,
我都认了。然而,他却什么都没做。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手指在我心口的位置,
轻轻地画着圈。那暧昧的动作,让我更加不安。“陈念……”他念着我的名字,
尾音拖得长长的,“所以,这三个月,跟我同床共枕的人,一直都是你?”“是。
”我认命地点了点头。“你倒是……胆子不小。”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