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瞬间沉默，许知意的脸，绿了。
“你个死老太婆胡说什么！”
镜头之外，许知意一把抢过我怀里的外孙念念，怒气冲冲地朝我低吼。
她飞快地对着手机屏幕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脸。
“家人们，今天直播就到这里了。”
“我妈她年纪大了，喜欢开玩笑，大家别当真啊，我们明天见！”
她飞快地关掉了直播。
客厅里瞬间恢复了死寂，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息声。
我慢条斯理地脱下买菜时穿的旧外套，挂在玄关的衣架上。
许知意把睡着的念念小心翼翼地放进婴儿床，然后转身，双眼通红地瞪着我：
“妈，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个账号付出了多少心血？你一句话就全毁了！”
我看着她，我唯一的女儿，此刻脸上满是怨恨，没有半分愧疚。
“我毁了什么？毁了你那个婆婆是退休教师的谎言吗？”我平静地问。
她被我噎了一下，随即更加理直气壮：
“那又怎么样？那是我的人设！是为了直播效果！”
“再说了，我婆婆对我好，这也是事实！”
“你呢？你除了会给我添乱还会干什么？”
“我给你做的辅食，不都是你婆婆热一下，就成了她的功劳吗？”
这句话我说得心平气和，故意戳在许知意最虚伪的地方。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亲亲婆婆”四个大字。
许知意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跑到阳台去接电话。
她刻意关上了阳台的玻璃门，但我几十年的教师生涯，练就了极好的听力。
“妈，您别生气，我妈她就是……就是嫉妒您对我好，故意在直播间捣乱呢。”
“您放心，我肯定会处理好的。”
“什么？粉丝都在骂您？哎呀，那些人懂什么，您别往心里去。”
“我明天就开直播澄清，说我妈老年痴呆，胡言乱语……”
老年痴呆？胡言乱语？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我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间，从床底下的一个旧皮箱里，翻出了一个红色的证书夹。
证书上，国家特级退休教师七个大字。
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灼灼生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