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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村口暗流:招工黑幕初现

发表时间: 2025-11-07
天刚亮,林晚秋就把那张报名表叠成小方块,塞进粗布衣襟里。

她没吃早饭,拎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凉水,喉咙发紧。

昨夜写下的三条计划还在脑子里转着,一条都没落下。

她出门时风刮得正狠,吹得路边枯草乱晃。

村口槐树下己经围了一圈人,都是来报名罐头厂的青年男女。

她低着头走过去,手插在袖管里,攥着半截铅笔和一张废纸。

周德海站在一张木桌后,中山装熨得平展,左胸口袋别着一支钢笔。

他说话声音不高,但每句都压得住场子。

旁边站着生产队会计,手里捧着登记簿。

“一个一个来。”

周德海敲了敲桌面,手指节发出轻响,“报名字,说家庭成分,背一段《毛主席语录》。”

人群往前挤。

第一个上来的姑娘叫王翠花,脸红得像冻伤的苹果。

她磕磕巴巴报完名字,轮到背语录时卡住了。

“我……我记不太清了……记不清?”

周德海眉头一皱,“你爹是贫农,你是根正苗红的好苗子,连句话都背不下来?”

王翠花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上学只念到二年级,后来就回家干活了……那你还来凑什么热闹!”

周德海声音陡然拔高,“罐头厂是国家单位,不是收容所!

识字都不会,怎么操作机器?

怎么填报表?

啊?”

围观的人没人吭声。

有人低头搓手,有人往后退了半步。

林晚秋站在人群中间,不动声色地掏出废纸,在上面写下:“背诵能力=政治表现=录用标准”。

她抬头看周德海。

这人根本没提考试,也没说体检流程。

全凭一张嘴定生死。

嘴一张,谁行谁不行就定了。

第二个上来的是李福生的侄子,背语录一字不差,还主动敬了个礼。

周德海脸上立刻有了笑模样,点头说:“好,政治觉悟高,文化基础也好,这种同志我们欢迎。”

第三个人上来,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会计让他按手印,他伸出的手指甲缝里全是泥。

林晚秋又记下一行字:“实际文化水平:多数停留在小学一二年级”。

她扫了一圈周围应征的人,能流畅说话的不到一半。

有几个看着机灵的,却一首没上前。

她记得昨晚听林秀兰提过一句,说是供销社主任家外甥也报了名,可那人到现在还没露面。

她心里开始算账。

如果招工真靠关系,那这些人就是陪跑的。

如果真要选能干活的,眼前这批人连基本读写都不行,怎么进厂?

可周德海还在继续点名。

每念一个名字,几乎都带着“谁家亲戚哪门子表亲”。

念到“张建国”时,他顿了一下,问:“你爸是不是公社粮站的老张?”

对方点头。

“那就是自己人。”

周德海笑了,“安排你去包装车间,先学着。”

林晚秋把这句话也记了下来。

她发现,所谓“择优录取”,不过是把关系户一个个认出来罢了。

轮到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说是初中毕业,会算术。

周德海脸色变了变,没让他背语录,反而问:“你会修机器吗?

懂电路吗?”

年轻人摇头。

“那你说你文化高有什么用?”

周德海一挥手,“厂里不缺念书的,缺的是踏实肯干的工人!

下一个!”

林晚秋盯着他的动作。

这个人不是不懂政策,他是故意绕开。

他知道文化重要,但更知道不能让真正有文化的人进来——一旦有人能看懂文件、能质疑流程,他的权力就不稳了。

她把纸折好,塞回袖子里。

这场所谓的招工,表面热闹,实则早就内定完毕。

规则由他说了算,标准随他心情变。

散场时,太阳己经爬到头顶。

人群三三两两离开,有人唉声叹气,有人满脸轻松。

王翠花走在最后,肩膀耷拉着,手里捏着一张没盖章的表格。

林晚秋追上去,轻轻拍了她一下。

“刚才你怎么不说你会打算盘?”

王翠花扭头看她,眼睛发红:“我会有什么用?

人家根本不要我。”

“那你有没有告诉他们,你去年帮队里记过三个月工分账?”

“说了也没用。”

王翠花苦笑,“我又不是干部子女。”

林晚秋没再说话。

她看着王翠花走远,转身朝自家土屋走去。

屋里还是老样子。

煤油灯放在桌上,原主用过的搪瓷盆摆在墙角,炕席磨出了毛边。

她坐到桌前,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本子。

本子很旧,纸页泛黄。

她一页页翻过去,前面写着些零散的字词:“今天天气晴我去割草队长发脾气”。

字迹歪歪扭扭,但能看出是在认真练。

翻到中间,她停住了。

一页纸上写着:“1957年6月3日,老师教我们写‘工人’两个字。

她说,工人是国家的主人。”

下面是一行练习,反复写了十几遍“工人”,一笔一划,格外用力。

林晚秋心跳快了些。

她继续往后翻,在夹层里摸到一片硬纸。

抽出来一看,是半张《新华字典》的扉页,印着“红旗小学图书室藏书”。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原主不是文盲。

她上过学,至少念到小学高年级,说不定真有初中基础。

只是后来家里困难,被迫辍学种地。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能读文件,能写报告,能理解技术说明。

在这个大多数人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利索的村子,这就是优势。

她把扉页摊在桌上,又拿出那张报名表。

指腹摩挲着纸面,脑子里开始搭架子。

如果她现在站出去说,招工不该只看关系,该考文化课,会有人信吗?

周德海肯定会压下来。

但他怕不怕理?

怕不怕上级检查?

怕不怕有人拿着报纸社论来质问他?

她想起前几天大队广播里播的一篇文章,说要“反对任人唯亲,提倡公平选拔”。

那是《人民日报》的社论,她当时躺在炕上听着,只觉得耳朵疼,现在想起来,却是刀子。

她可以不用硬碰硬。

她可以先问规矩。

问清楚招工有没有明文规定,有没有公示流程。

要是没有,那就该立。

要是有,那就按规矩办。

她不怕他们定规矩。

她怕的是没规矩。

窗外天色渐暗,风停了。

远处传来几声狗叫,接着又静下去。

她没点灯,坐在桌前,手撑着下巴。

突然,她拉开抽屉,翻出那半截铅笔。

在报名表背面写下一个标题:**关于罐头厂招工流程的几点疑问**下面第一条她还没写完,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她停下笔,抬头看门。

门被推开一条缝,林秀兰探进半个身子。

她看见林晚秋坐在桌前,手里握着笔,桌上摊着东西。

“这么晚了还不睡?”

她走进来,顺手带上门,“又在鼓捣啥呢?”

林晚秋没回答。

她把报名表往怀里收了收,只露出一角。

林秀兰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说:“你要是真想进厂,就得想明白一件事——光有胆子不够,还得让人挑不出错。”

说完,她转身走了,脚步声消失在院子里。

林晚秋低头看着那行未写完的字。

她慢慢把铅笔放回抽屉,然后重新拿出那半张字典扉页,压在煤油灯底座下。

灯光昏黄,照在那行“红旗小学图书室藏书”上。

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那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