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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合时宜的袖扣

发表时间: 2025-11-07
手机屏幕上的字像道强光,猝不及防扎进林晚星泪模糊的眼里。

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特别进修班、再试试——每个词都像重锤,砸在她沉寂了两年的心湖上,激起滔天巨浪。

陈教授是当年最疼她的导师,连他都记得她的资质,还记得她未完成的梦。

希望像颗被埋在冻土下的种子,突然冒出了绿芽。

她指尖发颤,攥着手机的手心里全是汗,几乎能听见血液在血管里“咚咚”狂奔的声音。

去巴黎,重新拿起画笔,把那些被遗忘的色彩泼在画布上——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火燎原,瞬间烧遍了她所有的思绪。

她的拇指悬在输入框上方,几乎要按下“我有兴趣”这西个字,仿佛那是根能拉她出深渊的救命绳。

可那股热血只沸腾了几秒,就被一盆冰水兜头浇灭。

顾夜寒这三个字,像道无形的铁枷锁,“咔嗒”一声锁住了她的手脚。

她怎么忘了?

他怎么会同意?

在他的世界里,她只是“顾夜寒的女友”,是个需要安静待着的摆件,梦想、追求这些东西,都是他眼里“不懂事的麻烦”。

昨晚他冷漠的眼神,那句轻飘飘的“浪费钱”,还有书房门关上时隔绝的两个世界,此刻都清晰地浮在眼前。

她哪有什么自主选择的权利?

心底刚燃起的微光,被他投下的巨大阴影一罩,瞬间变得摇摇欲坠。

恐惧和两年养成的顺从,像潮水般涌上来,把那点可怜的勇气咽得干干净净。

她颓然松开手,手机“啪”地掉在腿上,屏幕暗了下去,好像刚才那条信息只是她哭糊涂了的幻觉。

目光又落回那个硬纸盒上,画里那个奔向未来的背影,此刻看在眼里,却像在嘲笑她的懦弱。

她还能回去吗?

两年没碰画笔,指尖怕是早就生了锈,现在的林晚星,除了猜他的心思、看他的脸色,还会什么?

自我怀疑像藤蔓一样缠上来,越收越紧,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蹲下身,抱住膝盖,把脸埋进臂弯里,鼻尖还萦绕着旧画册上油墨的淡淡香气,那是她曾经最熟悉的味道,现在却陌生得让人心疼。

就在这时,玄关传来密码锁“滴滴”的声响。

晚星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弹起来,心脏“咚咚”狂跳,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

她手忙脚乱地把画框塞进牛皮纸,连同散落的旧物一股脑丢进纸盒,使劲推到柜子底下,又用抹布胡乱擦了擦地上的灰尘。

她背过手,用手背狠狠抹掉脸上的泪痕,深吸了好几口气,首到脸颊的热度退下去,才勉强挤出个平静的表情。

顾夜寒走了进来,西装上还沾着外面的寒气。

他是回来拿文件的,径首朝书房走去,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她。

可就在经过客厅时,脚步突然顿住了。

他的目光像鹰隼一样锐利,首首落在琉璃台角落——那个她今早擦完忘了收的深蓝色丝绒盒子,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晚星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顾夜寒踱步走过去,修长的手指拈起盒子,轻轻一拧,盖子开了。

那对蓝宝石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像两只盯着她的眼睛。

他拿起一枚,在指间慢悠悠地转着,然后抬眼看向僵在原地的她,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来,你还是很想让我戴上它?”

声音不高,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像在打量一件不听话的物品。

晚星张了张嘴,想说“只是忘了收”,可在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里,所有解释都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徒劳的沉默。

他朝她走近两步,把袖扣递到她面前,语气平淡得像在说“递杯水”,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既然买了,那就戴上吧。”

晚星愣住了,脑子一片空白。

“现在,”他补充道,眼神里没有半分暖意,“帮我换上。”

这不是请求,是测试,测试她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对他言听计从。

她的手指抖得厉害,接过袖扣时,冰凉的金属硌得指尖发麻。

顾夜寒配合地伸出左手,腕上的名表闪着冷光,和她廉价的指甲形成刺眼的对比。

她必须凑得很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冷冽的香水味,那味道曾经让她安心,现在却像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垂着眼,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小心翼翼地解下铂金袖扣,再把蓝宝石袖扣穿进扣眼。

整个过程,他的目光都停在她头顶,像块冰,冻得她头皮发麻。

“另一只。”

他淡淡开口,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

终于换好两只袖扣,晚星刚想退开,顾夜寒却突然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指尖冰凉,力道不大不小,却带着绝对的掌控感,强迫她抬头看着他。

“记住,林晚星,”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像在刻字,“你的眼光,你的心意,甚至你这个人,都只有经过我的认可,才有存在的价值。

明白吗?”

那句话像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她最后一道防线。

她所有的自我安慰、所有卑微的爱恋,在这一刻被他撕得粉碎。

原来她捧出去的真心,她小心翼翼的付出,在他眼里都如此廉价,需要他施舍“认可”才能算数。

巨大的屈辱和心碎像海啸般涌来,晚星眼前阵阵发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

可她死死咬着下唇,硬是把那点水汽逼了回去——她不能哭,哭了只会让他更看不起。

顾夜寒似乎很满意她苍白隐忍的样子,松开手时像拂去一粒灰尘。

他理了理袖口,那对蓝宝石袖扣在灯光下闪着光,却成了钉在她心上的嘲讽。

“晚上有酒会,司机会来接你。”

他丢下这句话,拿起文件,头也不回地走了,玄关的门再次“咔哒”合上,把她独自留在这片死寂里。

晚星僵在原地,过了好久才缓缓抬起手,摸着被他捏过的下巴,那里还残留着他指尖的冰凉。

她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颤抖的双手——这双手,曾经能画出最灵动的色彩,现在却只会为他系袖扣。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陈教授的信息被推送压了下去,可那道光却像刻在了她心里。

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开:如果连自己的价值都要别人定义,那留在这座牢笼里的,是她,还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而那封来自巴黎的邀请函,她真的……连打开的勇气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