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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符号里的力气

发表时间: 2025-11-07
鸡叫头遍时,林石己经站在院子里了。

月光透过柴房的破窗洒进来,在地面映出格子状的光影。

他握着那柄磨得发亮的柴刀,对着院角的老树根比划——不是劈砍,而是昨天在山洞里记下的那个符号:手臂抬起时像攀着崖壁的藤蔓,落下时如顺着山涧的水流,看似缓慢,最后三寸却带着股钻劲。

“呼——”柴刀劈在树根上,没见多大力道,却听“咔嚓”一声,比碗口还粗的树根竟裂开道细纹。

林石眼睛一亮。

往常他劈这树根,得运足全身力气,震得虎口发麻才能留下白痕,今儿个只是依着符号的样子比划,竟有这等效果?

他又试了一次。

这次故意放慢动作,仔细感受丹田那股热流——当手臂抬到最高处时,热流从肚脐周围涌向肩头;落下时,热流顺着手臂“哗”地灌进柴刀,刀刃接触木头的瞬间,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后面推了一把。

“原来这符号……是教人死劲的法子?”

林石摸着下巴,突然想起集镇武馆门前贴的那些“拳谱”,据说上面的图画能教人把力气用在点子上。

难道山洞里的符号,是山里人传下来的“劈柴谱”?

正琢磨着,爹的咳嗽声从屋里传来,带着痰音,听得人心里发紧。

林石收了刀,把劈裂的树根归拢到一起——等天亮劈成柴,能多换两个铜板。

他没敢说山洞的事。

爹这辈子最忌讳“旁门左道”,去年村里二傻子练了本不知从哪捡的“强身术”,最后练得走火入魔,大冬天光着膀子跑上山,冻成了冰棍。

这事爹念叨了大半年,说“正经人就得靠力气吃饭,耍花样迟早出乱子”。

天蒙蒙亮时,林石挑着半担柴往集镇赶。

路过黑风岭山口,他忍不住往深处瞥了一眼——晨雾像纱幔罩着山坳,昨天摔下去的山缝藏在藤蔓后,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那山洞里的符号还有很多,有的像蜷着身子的蛇,有的像张开翅膀的鸟,他只记了三两个,心里痒得像有蚂蚁爬。

“林石,发什么愣?”

赶驴车的张大叔从旁边经过,车斗里装着新摘的山杏,“再不走,集镇的早市都散了。”

“来了!”

林石应着,加快脚步跟上。

他瞥见张大叔车辕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张”字,突然想起山洞符号里那个像驴车的图案,莫名觉得有些像。

到了集镇,林石先把柴卖给饭馆后厨,换了三十文钱。

攥着沉甸甸的铜板,他没去药铺,反而绕到了武馆后墙——那里总有人偷偷贴拳谱,有次他看见上面画着“力从地起,腰如轴转”,当时不懂,现在回想,竟和山洞符号的发力路数隐隐相合。

“小子,又来偷学?”

武馆的杂役王大哥探出头,手里拿着块擦汗的布巾,“想学就进来拜师,光看墙有什么用?”

林石脸一红,挠着头往后退:“我就看看。”

王大哥笑了,把布巾往肩上一搭:“看你劈柴的架子,倒是有几分蛮力。

知道为啥你劈柴震得手疼不?

因为力气全搁在胳膊上了,没用到腰。”

他说着拧身一劈,明明没拿东西,林石却看出几分山洞符号里“蛇形”的影子,“瞧见没?

力气得从脚底下钻上来,顺着脊梁骨爬到手上,这才叫整劲。”

林石眼睛瞪得溜圆。

脚底下钻上来……这不就是他昨天比划符号时,丹田那股热流的走向吗?

“王大哥,你这招……像不像蛇缠树?”

他脱口而出。

王大哥愣了一下,随即拍着大腿笑:“嘿,你这小子说得还真形象!

这叫‘蛇形劈’,是咱山里老祖宗传下来的把式,专治花架子。”

林石的心“咚咚”跳起来。

山里老祖宗传下来的……难道山洞里的符号,就是这“蛇形劈”一类的把式?

他突然想起洞壁上那个像人张开双臂的符号,当时没看懂,现在想来,倒像是王大哥说的“腰如轴转”。

“我得回去了!”

林石突然觉得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丢下这句话就往村跑。

他得再去趟山洞,把那些符号全记下来!

跑过石板桥时,他撞见药铺的李掌柜,对方叫住他:“你爹的药熬好了,记得来取。”

“哎!”

林石应着,脚底下却没停。

他摸了摸怀里的三十文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些符号里藏的,或许不只是劈柴的力气,说不定……能治好爹的病呢?

黑风岭的晨雾还没散,林石钻进山缝时,裤脚被藤蔓勾住了好几道口子。

山洞里比昨天亮些,他借着从藤蔓漏下的光,贴着洞壁慢慢挪,眼睛像贪嘴的松鼠,把那些符号一个个往脑子里塞。

那个像鸟的符号,翅膀是展开的,爪子却蜷着——像山雀抓石子的样子。

林石试着踮起脚尖,手臂张开又收回,丹田的热流竟顺着脊背往上窜,浑身都轻快了几分。

还有那个像雨点的符号,圆点密密麻麻,落在最后汇成一道线——他想起小时候看爹浇地,水珠落得多了能冲开泥土,难不成是教人死劲要像滴水穿石?

记到第七个符号时,洞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林石猛地捂住嘴,柴刀横在胸前——是野兽,还是……人?

藤蔓被拨开的声音越来越近,一个脑袋探了进来,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着泥,竟是村里的疯婆子。

她平时总在山里转悠,见人就傻笑,手里总攥着块破布。

“你也来看‘老祖宗的字’?”

疯婆子突然开口,声音清亮得不像疯话,“他们都说我疯了,其实我没疯……这些字,我认得。”

林石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你……你认得?”

疯婆子走到洞壁前,指着那个像蛇的符号:“这是‘缠’,当年我男人就是用这招,把山匪的胳膊缠断的。”

她又指向那个像雨点的符号,“这是‘滴’,练久了,手指头能捏碎核桃。”

林石手里的柴刀“当啷”掉在地上。

疯婆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神亮得吓人:“你爹快不行了吧?

这些字能救他。

当年我男人就是靠这个,从山匪窝里爬出来的……可惜啊,他没教我‘守’字,最后还是没守住命。”

“守字?”

林石追问。

疯婆子指着洞壁最深处,那里有个模糊的符号,像个人弓着背,双手撑着地面:“就在那,被潮气蚀没了……”话音未落,疯婆子突然往外跑,边跑边喊:“山匪来了!

快跑啊!”

林石愣在原地,等回过神来,洞里只剩下他和那柄掉在地上的柴刀。

疯婆子的话像块石头投进水里,荡得他心头发颤。

他捡起柴刀,往洞壁最深处摸去。

指尖触到潮湿的石壁,果然摸到几道浅痕,勉强能看出是个“守”字的轮廓——人弓着背,双手撑地,像扛着千斤重担,却稳稳当当。

林石试着摆出这个姿势,膝盖弯到发酸,后背却莫名生出股韧劲。

丹田的热流缓缓转动,像揣了个暖炉,熨帖得让人想叹气。

“原来这就是守……”他喃喃自语。

等他走出山洞时,日头己经爬到头顶。

林石没首接回家,而是去了药铺,把三十文钱全换成了药。

他知道,光靠符号练力气不够,爹的病得靠药,而他得靠那些符号,把日子撑下去。

路过武馆时,王大哥还在教徒弟“蛇形劈”。

林石站在墙根看了会儿,突然觉得那些招式,和山洞里的符号渐渐重合到了一起。

他握紧怀里的药包,脚步轻快了许多。

这深山里藏的,哪是什么“劈柴谱”。

是能让人活下去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