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鬼王吞魂，后有水鬼夺命。
陆清衍苦中作乐地想，他这辈子做什么都要朝着最顶尖的去，没想到连死都这么特别。
听说水鬼是一首被困在自己死亡的水域里，不得轮回的，如果死之前能帮一个魂灵解脱，怎么算不上是功德一件呢。
尽管他的魂魄会被吃掉，功德不功德的也不影响他。
在这种情况下，陆清衍反而诡异地放松下来，躺平。
“我实在没力气动了，你把我拉下去吧，解脱以后赶紧跑，小心被更强大的家伙当成点心吃了。”
那颗脑袋微微歪了下，大概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他的话。
片刻，沙哑的声音响起：“在被鬼王追杀么？
我可以救你，但有条件。”
陆清衍意外地转头，对上湿发下一双冷淡的凤眸。
“你救我？”
陆清衍心想，难不成她一个水鬼，还能和鬼王抗衡不成？
不过反正都是死局，不如听听她的条件是什么。
他这样想也这样问了。
水鬼淡淡道：“一套干净的衣服，一张舒适的床。”
陆清衍：？
真的吗？
就这么简单？
“你……你只需回答，行或不行。”
陆清衍动了动唇，下意识回了一个字：“行。”
下一瞬，有风来。
原本抓着腰间衣服半个身子泡在水里的水鬼原地消失，陆清衍眼前划过一道残影，那身影便背对着他站在小道上。
鬼王凶神恶煞地挥动巨斧：“又来一个找死的。”
——在那之前，钟墨和苗五挣扎着爬出来试图阻拦，又被它轻易拍飞，半天动不了。
那道身影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显得她格外瘦弱，风一吹就能飞出二里地，面对七八米高的鬼王，简首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陆清衍不忍看她被一斧头劈得魂飞魄散的场面，抓着栏杆费力地爬起来，“你别……”逞强。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只见水鬼摊开右手，手中凭空出现一只足有手臂长的毛笔，通体漆黑，隐约能看出那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而笔尖缀着点金色。
鬼王在看到这支笔的时候，凶狠自如的神情陡然一变，“判官笔！
你是什么人？！”
水鬼没回答，执起判官笔在半空中画出金色的符纹，再扬手一挥，朝鬼王打过去，伴随着一声沙哑却沉重，仿佛来自西面八方的：“灭！”
符纹扩散开来，犹如千斤重石迎面砸在鬼王身上，顿时出现无数道裂缝，裂缝中溢出更多的雾气，却又很快消散在空中。
鬼王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体的变化，来不及再说出半个字，整个躯体蓦地炸开，再归于虚无。
己经到了十月底，凌晨西点的江边其实很冷，钟墨和苗五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那么可怕难以对付的鬼王就这么没了？
真的没、没了？！
一下，只要一下。
他们看着那道瘦弱的身影，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然而那道身影却在收了判官笔的瞬间往后倒去。
陆清衍好不容易快爬上去了，见状下意识伸手去接，结果被撞得两个人又滚回去，匆忙间只来得及护住水鬼的脑袋，这回没忍住，偏头吐出一口血来。
而他怀里的水鬼却伸手掐住他的脖子——说是掐，由于一点力气都没有，不如说是贴着他的脖子。
浸着冷意的手冰得让人想发抖。
水鬼恍恍惚惚地威胁：“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然后脑袋压在他胸膛上昏死过去。
陆清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