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龙舟惊变，八两纹银换个失忆官爷大靖永和三年，端阳节。秦淮河面龙舟如织，
锣鼓声震得水浪都跟着翻涌。南岸胭脂铺的苏轻晚攥着布包，
指尖几乎嵌进肉里——铺子里的胭脂膏被管事卷走大半，再不凑够十两银子交房租，
她娘留下的唯一念想就要没了。“快看！那艘龙舟要翻了！”惊呼声响彻河岸。苏轻晚抬头，
只见最华丽的那艘黄龙龙舟猛地倾斜，一个身着绯色官袍的男子被甩入水中，
很快没了挣扎的力气。岸边禁军乱作一团，却因龙舟挤塞迟迟无法靠近。
“银子重要还是人命重要？”苏轻晚咬碎银牙，解下腰间围裙扎成绳，一头系在柳树根上，
纵身跃入河中。她自小在秦淮河畔长大，水性堪比游鱼，三下五除二就将男子拖到岸边。
掌心按在他胸口用力按压，见对方毫无反应，干脆低头渡气。反复几次后，
男子猛地呛出河水，睁开了眼。那是双极具威慑力的眸子，即便刚从鬼门关爬回，
依旧带着上位者的审视。“你是何人？”声音沙哑，却难掩矜贵。“救你的人！
”苏轻晚叉着腰喘气，“我本要去卖胭脂凑房租，救你耽误了时辰，胭脂定是卖不上价了。
房租十两，算你八两，写张欠条来！”男子皱眉打量她，
从半湿的粗布衣裙到沾着泥点的布鞋，眼神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却还是从怀中摸出块墨玉砚台，用随身匕首刻下欠条，歪歪扭扭写了“阿砚”二字，
又划了个奇怪的印记。“三日后，持此物去城西悦来客栈取钱。”苏轻晚接过砚台，
掂量着分量不轻，嘟囔道：“长得人模狗样，名字倒像块石头。”等她抬头时，
男子已被匆匆赶来的黑衣护卫接走，只留下水面上漂浮的龙纹锦缎碎片。三日后，
苏轻晚揣着砚台赶到悦来客栈，却被店小二拦在门外。“沈大人正在会客，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沈大人？我找阿砚！他欠我钱！”苏轻晚晃了晃墨玉砚台。
店小二嗤笑：“胡说八道！沈大人乃当朝御史中丞沈惊寒，怎会叫这种贱名？
再胡闹我叫官差了！”争执间，客栈门突然推开，
一群官服人簇拥着熟悉的身影走出——正是那日被她救的男子！“阿砚！
你欠我的八两银子该还了！”苏轻晚冲破阻拦跑过去。男子脚步一顿，转头看来，
眼神冰冷得像寒冬的河水：“这位姑娘，本官不认识你，更不叫阿砚。
”他身边的护卫立刻上前按住她：“拿下！竟敢冲撞沈大人！”苏轻晚被拖拽着往外走，
死死攥着砚台，突然想起街坊议论——御史中丞沈惊寒奉旨查抄贪腐，
近日正追查秦淮河沿岸的***案，而她胭脂铺的房东，正是涉嫌贪腐的户部侍郎周显！
原来他就是那个要断她活路的“青天大老爷”！回到胭脂铺，
苏轻晚刚进门就撞见周显的管家带着人堵门。“苏姑娘，房租已拖欠三日，
这铺子该归周家了！”“凭什么？再过十日我定然能凑齐银子！”苏轻晚挡在门口。
管家冷笑：“周大人说了，要么今日交租，要么卷铺盖滚蛋！”说着就要动手拆招牌。
苏轻晚急得眼泪直打转，突然瞥见街角熟悉的绯色官袍——沈惊寒竟在对面茶摊喝茶，
眼神淡漠地看着这一切。“沈大人！”苏轻晚挣脱管家，冲到茶摊前跪地，
“民女知道您在查贪腐！周显强占民产，您管不管？”沈惊寒放下茶杯，
指尖摩挲着杯沿：“你有证据？”“我……”苏轻晚语塞，她哪有什么证据。
管家趁机上前：“大人，这女子纯属撒泼耍赖！”说着就要拉走她。
沈惊寒突然开口：“慢着。”他掏出一锭银子扔给管家，“她的房租，本官替她付了。
”苏轻晚愣住了，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心头五味杂陈。她不知道，沈惊寒回到客栈后，
盯着案上的卷宗眉头紧锁——周显的罪证只差最后一环，而那枚被他刻上印记的墨玉砚台，
是开启密档的钥匙。当晚，苏轻晚正在铺子里研制新胭脂，突然听见后院有动静。
她抄起捣药杵摸过去，竟看见沈惊寒翻墙而入，踉跄着撞在柴堆上，胸口插着一支羽箭，
鲜血浸透了官袍。“沈大人？”苏轻晚惊得捂住嘴。沈惊寒抬头看她，眼神涣散，
突然栽倒在地。苏轻晚这才发现，他后颈有块淤青，显然是被人打晕后又遇刺。她咬咬牙，
把人拖进地窖，拿出治外伤的金疮药，颤抖着拔出羽箭。第二日清晨，沈惊寒醒来，
看着陌生的地窖和满脸警惕的苏轻晚，眼神茫然：“你是谁？这里是何处？
”苏轻晚心头咯噔一下——他竟失忆了！第二章 胭脂作饵，
软萌阿砚闯市井“你欠我八两银子，还弄坏了我家柴堆，得留下来干活抵债。
”苏轻晚眼珠一转，决定将计就计，“你叫阿砚，这是你的欠条。”她举起那块墨玉砚台。
沈惊寒——如今的阿砚，盯着砚台上的刻痕，头痛欲裂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好乖乖点头：“好，***活。”接下来的日子，可把苏轻晚折腾得不轻。
以前养尊处优的御史中丞，在胭脂铺里就是个“闯祸精”：磨胭脂粉把石臼砸裂，
调膏体把香料放成盐，甚至给客人递胭脂时，把人家的发簪碰掉在地上。“阿砚！
你是来讨债还是来拆铺的？”苏轻晚看着满地狼藉，气得跳脚。阿砚低着头，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对不起……我好像什么都不会。”他说着突然捂住头，
“脑子里有碎片，都是些文书和朝堂的影子，可抓不住。”苏轻晚见他难受，
气也消了大半：“算了，跟我学。”她拿起花钿笔，手把手教他描花样，“你看，
这鸳鸯纹要弯着描，才显得灵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
阿砚看着苏轻晚认真的侧脸，指尖不自觉地跟着她的动作轻颤。他虽记不起过去，
却觉得和她在一起时，心是踏实的。这天，铺子里来了个穿锦袍的公子，盯着阿砚看了半晌，
突然压低声音：“大人？您怎么在这儿？”阿砚茫然回头：“你认识我？
”锦袍公子刚要说话，就被苏轻晚打断：“这位客官认错人了！我家阿砚就是个帮工，
哪是什么大人？”她给阿砚使了个眼色，“快给客官拿最新的胭脂。”等公子走后，
阿砚疑惑地问：“他真的认错人了吗？”“当然！”苏轻晚硬着头皮撒谎，
心里却警铃大作——那公子腰间挂着户部的腰牌，定是周显的人。她不能让阿砚被带走，
否则不仅房租没着落，说不定还会被周显灭口。当晚，秦淮河畔突发大火，
周显的绸缎庄被烧得一干二净。官府查案时，竟在火场发现了贪腐的账本，
周显当即被抓入大牢。苏轻晚正惊叹这飞来横祸，却见阿砚端着胭脂膏走来，
指尖还沾着墨渍。“你去哪了？”苏轻晚问。“刚才出去倒垃圾，看见有人鬼鬼祟祟，
就跟了过去，不小心把墨汁洒在了他们身上。”阿砚挠挠头，一脸无辜。
苏轻晚恍然大悟——定是阿砚无意间撞见了周显的人销毁证据，那墨渍说不定帮了官府大忙！
她看着眼前懵懂的男子，突然觉得他失忆的样子，也没那么讨厌。日子渐稳，
苏轻晚的胭脂铺因花样新颖，生意越来越红火。阿砚虽仍笨手笨脚，却学会了记账，
他记的账清晰工整，连几分几厘都算得丝毫不差，倒让苏轻晚省了不少心。这天，
吏部尚书之女柳嫣然带着丫鬟来买胭脂，一眼就看中了阿砚：“这小郎君生得俊，
不如跟我回府当差，保你吃香的喝辣的。”阿砚往后退了一步，
躲在苏轻晚身后：“我要留在这儿帮芊语……不，帮轻晚干活。
”柳嫣然脸色一沉：“一个贱民，也敢给脸不要脸？”说着就要让人抢人。
苏轻晚立刻挡在阿砚身前：“柳小姐请回！我家帮工不卖身！”“你个小胭脂贩也敢管我？
”柳嫣然抬手就要打，手腕却被阿砚死死扣住。他眼神骤冷，
力道大得让柳嫣然痛呼出声：“不准欺负她。
”这眼神让柳嫣然想起了传闻中冷面无私的沈惊寒，吓得赶紧带人走了。苏轻晚看着阿砚，
心跳突然加速——刚才那瞬间，他一点都不像懵懂的阿砚。当晚，
苏轻晚正在研制“醉流霞”胭脂，阿砚突然递来一瓶花蜜：“我今天去后山采的，闻着很香，
或许能当香料。”花蜜清甜，混在胭脂里果然香气独特。苏轻晚看着他沾着花粉的脸颊，
忍不住笑了：“阿砚，你好像没那么笨了。”阿砚也笑了，
从怀里掏出个用柳枝编的小花环：“给你的，好看吗？”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人脸上。
苏轻晚接过花环，指尖碰到他的手，瞬间像被烫到般缩回。阿砚却顺势握住她的手，
眼神认真：“轻晚，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苏轻晚的心猛地一颤，刚要开口，
却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阿砚的护卫统领萧策破门而入，跪地高呼：“大人！您终于找到了！
陛下急召您回京！”阿砚浑身一震，捂住头倒在地上，痛苦地嘶吼起来。苏轻晚扶住他，
心一点点沉下去——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第三章 记忆归位，御史翻脸不认人“萧策，
把卷宗呈上来。”沈惊寒靠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却眼神锐利，全然没了阿砚的半分温和。
萧策递上卷宗，低声道：“大人，您遇刺是周显的余党所为，他们买通了您身边的侍卫，
还好您吉人天相。只是……苏姑娘那边……”“一个市井女子罢了，不必提。
”沈惊寒打断他，指尖划过卷宗上的密档，正是用那枚墨玉砚台解开的。
他想起在胭脂铺的日子，只觉得像场荒唐的梦。苏轻晚在铺子里等了三日，
始终不见阿砚回来。第四日清晨，她揣着砚台赶到御史府，
却被侍卫拦在门外：“沈大人公务繁忙，不见外客。”“我找阿砚！他是你们大人！
”苏轻晚急道。侍卫嗤笑：“大胆民女，竟敢直呼大人名讳！再不走就杖责了！”争执间，
沈惊寒的马车从府内驶出。苏轻晚冲过去拦住马车：“沈大人！你还记得阿砚吗？
还记得胭脂铺吗？”车帘掀开，沈惊寒探出头，眼神冰冷如霜：“苏姑娘，那日多谢相救，
这是二十两银子，算作酬劳。”他扔出一锭银子，“此后两清，莫要再纠缠。
”“我不要银子！”苏轻晚捡起银子扔回去，“你明明说过喜欢我！你怎么能说忘就忘？
”沈惊寒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失忆之言，岂能当真？苏姑娘自重，
否则休怪本官不客气。”马车绝尘而去，溅了她一身泥水。苏轻晚站在原地，眼泪掉了下来。
她不知道，马车里的沈惊寒，正死死攥着那块墨玉砚台，指节泛白——刚才她含泪的眼神，
竟让他心口莫名抽痛。回到胭脂铺，苏轻晚刚进门就看见柳嫣然带着人等着。“苏轻晚，
识相的就把铺子交出来，不然我让你在金陵待不下去！”柳嫣然得意洋洋，
“沈大人可是我未来的夫君，你敢跟我抢？”苏轻晚愣住了，随即冷笑：“他若真心想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