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蒋哲，一个靠双腿和时间换钱的跑腿小哥。
我的生活就像这座城市的毛细血管，平凡，但无处不在。直到那个雨夜，我接了一个给富豪送文件的单子。
第二天，富豪死了。我成了头号嫌疑人。
所有证据都指向我，完美得像一个写好的剧本。我百口莫辩，被警察盯上，被邻居躲避，连唯一的亲人——我的发小陈皓，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怜悯和失望。
为了洗刷冤屈，我决定自己查。但越查，事情越不对劲。
死者的家里，总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我手机里会莫名其妙地出现死者的***。甚至在午夜的镜子里，我能看到一张不属于我的脸对我笑。
我快疯了。
所有人都说我是杀人后出现的精神问题。只有那个叫徐念的心理咨询师，在听完我混乱的叙述后，平静地对我说：“蒋哲，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只有装神弄鬼的人。”
是她的话点醒了我。
当真相被一层层剥开，我才发现，最深的恐惧不是来自鬼怪，而是来自你最信任的人，那张微笑着的、熟悉的脸。
订单提示音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外面下着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
我刚脱下湿透的冲锋衣，准备泡碗面凑合一下，手机就叫了。
“加急单，同城直送，打赏200。”
我眼睛亮了一下。
200块，够我跑一天了。
单子内容很简单，从城西的“蓝山律师事务所”取一份文件，送到城东的“云顶一号”别墅区。
我接了单。
换上干的衣服，套上雨衣，我冲进了雨里。
电动车在积水的路面上开过，溅起一片水花。
冷风混着雨水往我脖子里灌。
我脑子里只想着那200块钱。
到了律所楼下，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已经等着了。
他把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给我，袋口用火漆封着。
“千万不能弄湿，送到云顶一号A栋，交给季先生本人。”他反复叮嘱。
“放心。”我把文件袋塞进最里层的防水包里，拍了拍胸口。
去云顶一号的路，越走越偏。
这是本市有名的富人区，建在半山上，一栋栋别墅藏在树林里，隔得很远。
雨夜里，路灯昏暗，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雨声和我的车轮声。
有点瘆人。
我找到了A栋，一栋三层的欧式别墅，院子里亮着灯。
按了门铃，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谁？”
“您好，季先生，您的同城直送文件。”
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穿着丝绸睡衣，头发有点乱，但眼神很锐利。
他就是季成刚，本市有名的地产商。我在财经新闻上见过他。
他接过文件袋，检查了一下火漆，点点头。
“进来吧，外面雨大。”他侧身让我进去。
我犹豫了一下。
公司规定，不能进客户家里。
“没事，我给你签收，顺便喝口热水。”
我不好拒绝，跟着他进了客厅。
客厅很大，装修得金碧辉煌，但我感觉有点冷。
空调开得很足。
他在一张电子签收单上签了字，然后指了指沙发：“坐。”
我没坐，就站在玄关那儿。
他去厨房倒了杯热水给我。
“小伙子，这么晚还跑，辛苦了。”
“应该的。”我接过水杯，暖了暖手。
他没再说话，径直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雨夜。
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孤单。
我喝完水，把杯子放在鞋柜上。
“季先生，那我先走了。”
他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我退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走出院子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
他依然站在窗前，像一尊雕像。
我不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也是他，见的最后一个人。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外面跑单，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你好，是蒋哲吗？”
“我是。”
“这里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请你马上过来一趟，配合我们调查。”
我脑子“嗡”的一声。
刑侦支队？调查？
我犯什么事了？
我不敢耽搁，立刻赶到了市局。
接待我的是两个警察，一男一女。
男的叫李队，看起来很严肃。女警姓张，负责做笔录。
他们把我带进一间审讯室。
就是电视里那种，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头顶一盏白得刺眼的灯。
“蒋哲，22岁，职业跑腿员，对吗？”李队看着手里的资料。
“对。”我点点头，心里越来越慌。
“昨天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你在哪里？”
“我……我接了个单，去云顶一号送文件。”
“送给谁？”
“季成刚，季先生。”
李队和张警官对视了一眼。
“你见到他本人了？”
“见到了，他还让我进屋喝了杯热水。”我一五一十地把昨晚的经过说了一遍。
“你走的时候，他是什么状态？”
“就……就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没说话。”
李队把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是一份死亡报告。
上面贴着一张照片，是季成刚的脸，苍白，没有血色。
“今天上午，季成刚被发现死在家中。”
李队的声音很冷。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是昨晚十一点半到今天凌晨一点之间。”
“法医鉴定，他是被人从背后用重物击打后脑，当场死亡。”
我的血一下子凉了。
“而你，”李队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