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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异世醒,残垣语

发表时间: 2025-11-05
酉时三刻,日头彻底沉下了西山,最后的余晖挣扎着,将天际染成一抹病态的昏黄。

光线透过破败窗棂上的蛛网,在屋内投下扭曲、破碎的影子,如同某种不详的预兆。

林风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喉咙灼烧般的干渴中,艰难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痛!

像是有人用钝器反复敲击他的颅骨,每一次心跳都加剧着这种撕裂般的痛楚。

浑身酸软,连动一动手指都仿佛耗尽了全部力气。

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揉一揉胀痛的太阳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只瘦小、苍白、明显属于孩童的手。

冰冷的事实如同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这不是他的身体。

他最后的记忆,是连续加班后眼前一黑……再醒来,便在这片陌生的昏暗里。

他转动僵硬的脖颈,贪婪地汲取着视野内的一切信息,试图拼凑出现状。

身下是铺着干草的硬板床,硌得他骨头生疼。

一床打满补丁、散发着淡淡霉味和阳光混合气味的粗布被子盖在身上。

泥土夯实的墙壁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枯黄的草茎。

屋顶的茅草稀疏,几缕微光从缝隙漏下,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墙角立着一个歪斜的、看不清本来颜色的旧木柜,除此以外,家徒西壁。

空气里弥漫着复杂的味道:泥土的腥气、草药的苦涩、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什么东西在缓慢***的沉闷气息。

这不是他熟悉的任何地方。

混乱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奔跑在田间,捧着破碗吃各家轮流施舍的饭食,然后是无边无际的灼热,冷热交替,仿佛要将灵魂都焚成灰烬。

高烧……这具身体的原主,那个叫“小石头”的孤儿,怕是己经在那场凶险的高烧中死去了。

而他,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灵魂,莫名占据了这具年仅六、七岁的残破躯壳。

恐慌和无助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这具虚弱的身心彻底淹没。

穿越?

孤儿?

贫病交加?

这开局,未免太过残酷。

“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一个佝偻着背、头发花白稀疏的老婆婆,端着一个边缘有缺口的陶碗,颤巍巍地挪了进来。

碗里冒着微弱的热气。

“小石头?

哎哟,真醒了?

谢天谢地,老天爷总算开了次眼。”

老婆婆看到林风睁着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真切的后怕与欣慰。

她坐到床边,伸出粗糙得像老树皮的手,轻轻摸了摸林风的额头,“嗯,热是退了些,就是还虚得很。

来,快把这碗药喝了,是王老头从后山采的草药熬的,能固本培元。”

小石头……林风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

他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老婆婆小心地扶起他,将陶碗凑到他嘴边。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草根、土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气味的苦涩液体,首冲鼻腔。

林风本能地皱紧了眉,胃里一阵翻腾。

“乖,喝了病才能好。”

老婆婆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咱这穷乡僻壤,请不起药师,更别说那些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仙师了。

就这点土方子,顶用就好,不顶用……唉,能捡回条命,就是造化咯。”

仙师?

这个词让林风心中一动,但他来不及细想,在老婆婆的催促下,只能勉强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将那碗味道诡异的温热水液吞了下去。

药汁极其苦涩,划过喉咙带来轻微的刺痛,但下肚后,确实有一股微弱的暖流散开,驱散了些许彻骨的寒意。

老婆婆用袖子擦了擦他嘴角的药渍,叹道:“你这孩子,命苦啊……吃百家饭长大,这次病得这么凶,村头算命的张瞎子都说你怕是熬不过去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总算没让村里人白忙活。

躺下再歇歇,灶上还煨着点稀粥,等你缓过劲来再吃。”

老婆婆絮絮叨叨地又说了几句,大多是庆幸他活了下来,叮嘱他好生休息,然后才端着空碗,步履蹒跚地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屋内重新恢复了昏暗和寂静。

然而,这寂静并不纯粹。

窗外传来几声虫鸣,声音尖锐而短促,透着不安。

更远处,似乎隐隐有某种低沉的、像是野兽却又更加压抑的嘶吼随风飘来,若有若无,让这夜晚平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诡异。

林风躺在硬板床上,望着茅草屋顶阴影的变幻,心中五味杂陈。

穿越己成事实,未来一片迷茫。

这个世界显然并非善地,连空气都透着不正常。

他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几个苍老、沙哑的说话声。

似乎是几个老人忙完了一天的活计,聚在隔壁屋门口,趁着最后的天光闲聊。

土墙隔音极差,对话清晰地传了进来。

“……后山那片林子,邪性得很!

我今儿个下午想去砍点柴火,走到老林子边上,就觉得心里头发毛,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俺。”

一个声音带着心有余悸的颤抖说道。

“可不是嘛!”

另一个更显苍老、带着痰音的声音接口道,“老李头,不是我说你,那地方你也敢去?

去年冬天,王老六家的二小子,不就是进了那林子再没出来?

找到的时候,人就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干干净净,连点皮肉都没剩!

官府的人来看过,屁都没查出来,只说是什么猛兽叼了去。

可啥猛兽吃肉吃得那么干净?”

“猛兽?”

第三个声音尖锐些,带着愤懑和恐惧,“我看不见得!

你们没发现吗?

这些年,咱们村子附近,邪门事儿越来越多!

东头张寡妇家养的那窝鸡,前天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一早,全死了,一滴血都没有,干瘪瘪的!

还有村西的井水,有时候打上来,会带一股子铁锈味,喝了让人心里头发慌!”

“唉,这世道,越来越不太平喽。”

那个被称作老李头的声音叹息道,“我小时候,虽说日子也苦,可没这么多怪事。

现在的天,看着都让人心里头堵得慌。

你们说,是不是咱们村子风水不好,冲撞了啥不干净的东西?”

“谁知道呢?”

痰音老人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昨儿个夜里起夜,好像看到天边有道光闪了一下,绿油油的,吓人得很!

可别是啥不好的兆头。”

“快别瞎说!”

尖锐声音连忙制止,“让那些东西听见了,招惹上门咋办?

能活着就不错了,凑合着过吧。

只希望今年祭祀山神的时候,贡品能让他老人家满意,保佑咱们村子平平安安……”门外的对话渐渐转向了今年的收成如何歉薄、哪家的壮劳力在山里受了伤、对即将到来的祭祀既期盼又恐惧之类的琐碎而沉重的话题。

没有魔尊,没有天道,没有斩脉献祭,只有最底层的村民对身边发生的无法理解的诡异事件的恐惧,以及对基本生存的深切忧虑。

然而,这些看似寻常的抱怨和恐惧,听在林风耳中,却勾勒出一个更加真实、也更加令人窒息的黑暗世界轮廓。

邪性的林子、干瘪的死鸡、带铁锈味的井水、绿油油的诡异光芒、需要祭祀才能安抚的“山神”……这一切,都指向这个世界底层规则的反常与危险。

仙师、祭祀、邪祟……这个世界,比他最初想象的还要残酷。

巨大的信息冲击,加上身体极度的虚弱,让林风的思绪再次变得混沌不堪。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对未来的茫然则如同深渊。

他感觉眼皮越来越重,门外的闲聊声渐渐模糊,变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窗外的天色彻底黑透,那轮模糊的、边缘带着不祥暗红色的月牙,被飘过的乌云完全遮蔽。

屋内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远处那隐约的低沉嘶吼,似乎更近了些。

林风蜷缩在冰冷而坚硬的床板上,用那床破旧的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幼小的身体,却依旧无法抵挡从骨髓里透出的寒意。

他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对这个世界最原始的恐惧和自身渺小无助的认知上。

意识如同沉入冰冷的深潭,他再一次,被动地陷入了昏睡之中。

夜色浓稠如墨,将这座孤零零的小村,连同其中所有的秘密、恐惧和微弱的希望,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