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纳斯听见黄金螺旋法阵传来异响，立即起身。
光芒散去，路易斯与一名陌生少女跌落在地。
“先哲！”
她快步上前，“受伤了吗？
头晕吗？”
“没事，”路易斯摆手，“迈纳斯女士，您下次教法术能不能教全？
谁家传送门还分出口入口？
我差点被自家法术害死。”
他指了指还在流的鼻血，“多亏这位姜小姐救我。”
迈纳斯选择性忽略了他的抱怨，目光转向清欢。
“请也为姜小姐安排一份部里的工作。”
路易斯补充。
迈纳斯蹙眉：“给陌生人安排工作？
这不合规矩。”
路易斯拉她到一旁，低声道：“她是蜀郡道士。
鼎新局势动荡，我们的人联系不上，那边还有患‘无理’的同事急需救援。
她会是助力。”
迈纳斯沉默片刻，终于让步：“姜小姐，请随我来。”
“不，”路易斯打断，“她跟我。”
清欢左右看看，小声说：“我……听他的。”
路易斯正视迈纳斯：“我们没时间了。
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在保护无理者。
如果我们拿不出证据证明他们的无害，迫害只会变本加厉。”
他语气坚定，“这是一场战争。”
“所以您就独自潜入毕达哥拉斯？”
迈纳斯压抑着怒气，“我们刚压下您被通缉的丑闻！
您能不能别总擅自行事？”
路易斯苦笑，举起黑匣：“但我拿到了城内铸机的运行数据。
你是破译专家，只要我们破解它，就有筹码要求调查城内的无理势力——毕达哥拉斯当局一定在隐瞒什么。”
迈纳斯怔住：“容我问一句，这数据……来源正当吗？”
路易斯哭笑不得：“肯定不是啊。
要是正当的话我还至于摔个鼻青脸肿么？”
“那来源不当的玩意，人家一抵赖，我们怎么作为谈判筹码？”
路易斯笑容僵住。
一片寂静中，清欢小声问：“我们为什么要调查无理呢？”
路易斯与迈纳斯对视一眼，同时沉默。
迈纳斯转向清欢，语气缓和：“姜小姐，您是蜀郡道士，请问您擅长数法中的哪一脉？”
她顿了顿，“我们久闻蜀郡几何精深，很想了解。”
清欢想了想，接过路易斯递来的碎盘，拼凑起来：“我们的数学源于天文，有些原理……我们自己也没完全搞懂。”
她挠头，“所以我们常用占卜来做概率运算，说白了，看命数。”
“也就是说，你们完全规避了‘无理’？”
迈纳斯若有所思。
“我还是不太明白……什么是无理？”
清欢认真道，“但我对数学也有研究，只是……经费不够，只好靠算命糊口。”
“那您有兴趣参加安管人员评测吗？
薪酬优厚。”
“安保？
我不擅长打架……按能力分配，武力不是硬性需求。”
“等等！
你们来看这个数据！”
路易斯突然喊道，声音紧绷，“这不对劲！”
黑匣在他的操作下开始不正常地剧烈翻转，而一旁操作屏上的数字也在疯狂跳动，数字波动逐渐开始变得混沌，仿佛诉说着无法被现有数学模型描述的混乱，迈纳斯快步走到控制台前，只看一眼，脸色顿变：“不可能！
这波动不是普通的错误！”
“铸机出问题了！”
路易斯失声。
他感到手中的黑匣变得滚烫，其中蕴含的数据流正试图挣脱他的束缚，显露出其底层固有的、狂野而无规的无理本质。
随着路易斯的施法不断完善，疯狂的黑匣终于分解为一串汹涌的数据流。
但这数据流不再温顺，而像一头被惊醒的野兽，其本身的存在就开始扭曲周围的空间结构，发出低沉的、仿佛万物根基在***的嗡鸣。
数据流拼命地挣脱束缚，剧烈颤抖，仿佛有生命般试图逃离。
路易斯全力施法压制，体内蕴存的卡尔克勒斯之力也因此被迫不断地透支运转，试图调和这股即将崩溃的力量。
路易斯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迈纳斯！
打开无理实验室的出口！
再晚就来不及了！”
“所有人撤离！
安保就位！”
迈纳斯高喊。
清欢愣在原地：“发生什么了？”
“清欢，快走！”
路易斯焦急地大喊道。
可很快，毫无生命的数据流却像突然有了意识一般，猛然爆发出一波强大的冲击波。
这冲击波本就无形，却因为不断扭曲着空间，反而显得更为恐怖。
仿佛在它面前，一切秩序的存在都将被否定一般。
千钧一发，清欢冲 二人面前，脚下浮现八卦阵图。
她凌空写下一个奇异函数：f(θ)=Π(θ+π)。
柔力荡开，冲击波被引向后方，轰然击碎窗户，散入夜空。
三人瘫坐在地，惊魂未定。
"没时间了，我要启动圆函数锁死这片区域！
"路易斯聚精会神地说道，试图用一个完美的“有理”模型来禁锢这无理的存在。
"迈纳斯，帮我定原点，我们一起把它推进去！
"话音未落，迈纳斯伸出右手，似是掐住空中某个无限小的细点。
"原点是操作台！
数据流在x区间23，45，y区间43，82间急剧波动，结构正在飞速崩溃！
""锁定范围太大了！
"路易斯感到力不从心。
数据流还在不停的颤抖，其内部散发的能量搅动着周围的空间，实验室的墙壁开始出现不自然的扭曲光影，仿佛现实本身正在被侵蚀。
来不及反应，清欢冲到二人面前。
她脚下浮现出流转的八卦阵图，以一种迥异于现有数学体系的方式，将所有区域以"并列"与"相生"的关系联系在一起。
瞬间，她掏出一张符纸，写出一个奇异函数：f(θ)=Π(θ+π)。
写好的函数符自行贴在了阵上，随即，一股柔力如太极般将致命的冲击波引导、偏转开来。
冲击波向后散去，刺耳的声音越传越远。
此时，路易斯也和迈纳斯合力将数据流推入无理研究室的静寂场，终于，这场看不见的灾难才迎来了尾声。
三人如释重负，筋疲力尽地倒在地。
“恩人啊……”清欢喘着气，“您可没告诉我这工作这么危险……抱歉。”
路易斯抹了把脸，“迈纳斯，看出什么了？”
迈纳斯沉默片刻，声音低沉：“铸机在试图强行规整某个无法被规整的存在时，运行出了根本性悖论。
我们的运算体系，触碰到了它无法理解的真实，从而引发崩溃。
城里的计算机，其底层逻辑可能正在被无理大规模侵蚀。
换句话说，"迈纳斯深吸一口气，“原本生产真理的铸机居然生产出了一个悖论。
城里的计算机……全部出 bug 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