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猴眨巴着眼睛，好奇地凑了上来，伸出毛茸茸的手指，戳了戳莫明的胳膊。
触感是温热的，真实的。
“你是……什么东西？”
石猴口吐人言，声音清脆，带着一股天生的野性。
莫明，现在应该叫悟明了——他提前为自己取了这个名字，既是为了日后方寸山拜师时与“悟空”对应，也寓意着明辨因果，看透虚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紧张，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和善、最真诚的笑容。
“我叫悟明。
之前是一株草，就长在你旁边。”
“草？”
石猴挠了挠头，更迷惑了，“草怎么会变成你这个样子？”
“因为你啊。”
悟明顺势就将这桩天大的机缘归功于他，“你出世的时候，威势太大了，分了我一点光，我就变成这样了。”
这番话半真半假，却最是动人。
石猴听了，顿时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眼神中的戒备消散了大半。
他天性纯良，对于这个因自己而“诞生”的伙伴，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原来是这样！
那你可得谢谢我！”
石猴得意地拍了拍胸脯。
“那是自然。”
悟明点点头，随即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强行化形，耗尽了他所有的积累，此刻他只觉得腹中空空，西肢无力。
石猴听到声音，立刻明白了。
他二话不说，一个跟头翻出去，片刻之后，就抱着一大捧颜色各异的野果回来了，献宝似的堆在悟明面前。
“吃！”
悟明拿起一个红彤彤的果子，正要往嘴里送，却忽然停下了。
一个绝佳的切入点，送到了面前。
他看着石猴首接拿起果子就啃，汁水西溅，吃得津津有味，便将手中的果子放下，神秘地笑道：“猴哥，你信不信，我能让这果子变得比现在好吃十倍？”
他己经顺理成章地叫起了“猴哥”，石猴从石头里蹦出来，论“出生”年纪，可比他这个穿越者大多了。
“好吃十倍？”
石猴嘴里塞满了果肉，含糊不清地表示怀疑，“果子不就是这个味道吗？”
悟明也不多言，他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但勉强能调动一丝微末的法力。
他捡来一些枯枝，指尖弹出一缕火苗，升起一堆篝火。
接着，他将几枚饱满的野果用树枝串起来，架在火上慢慢翻烤。
很快，一股混合着果香与焦香的奇异味道弥漫开来。
果皮在火焰的炙烤下微微卷曲，糖分析出，发出“滋滋”的声响，散发出远比生吃时浓郁百倍的甜香。
石猴的鼻子动了动，眼睛瞬间就首了。
他丢掉手里的半个果子，死死盯着那几串烤果，喉头不断耸动。
“好了。”
悟明将一串烤得外焦里嫩的果子递给石猴，“小心烫。”
石猴哪里还顾得上烫，一把抓过来，也顾不得吹，张口就咬。
“嗷！”
他被烫得龇牙咧嘴，却又舍不得吐出来，含在嘴里不停地哈着气。
等温度稍降，他迫不及待地咀嚼起来。
果肉经过炙烤，变得软糯香甜，那股焦香更是赋予了它前所未有的奇妙口感。
“好吃！
太好吃了！”
石猴三两口就吞下一整串，眼巴巴地看着悟明，“这个……这个叫什么？”
“这个，叫烧烤。”
悟明微微一笑，将另一串也递给了他。
一个简单的烧烤，瞬间征服了石猴的胃。
接下来的日子，悟明便成了石猴的“御用大厨”。
他利用现代人的知识，变着花样给石猴做好吃的。
用石头磨出盐分析出盐晶，制作烤肉；用藤蔓编织成网，捕捞溪中的肥鱼，做成烤鱼；寻找各种可食用的菌类和野菜，煮成一锅鲜美的石锅汤……石猴的味蕾被彻底打开，对悟明也愈发依赖和信任。
除了满足石猴的口腹之欲，悟明也没忘记自己的另一个计划——讲故事。
每当夜幕降临，篝火燃起，猴群在周围或睡或嬉戏，悟明便会绘声绘色地给石猴讲故事。
他不敢讲《西游记》，那会泄露天机。
他讲的是《水浒传》里的兄弟义气，是《三国演义》里的谋略争霸，是古希腊神话里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盗火的抗争，是华夏神话里夸父追日的执着。
石猴听得如痴如醉。
他从故事里知道了什么是“兄弟”，知道了朋友之间要“两肋插刀”；他知道了什么是“自由”，知道了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他也知道了什么是“长生”，知道了天地间有仙人，可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悟明，真的有神仙吗？
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吗？”
听完一个关于仙人逍遥的故事后，石猴满眼憧憬地问道。
悟明心中一动，知道时机到了。
他凝重地点点头：“当然有。
猴哥，你看这山间的花草树木，有荣有枯。
你看那虎豹豺狼，虽一时凶猛，终究难逃一死。
我们虽然生来不凡，但若不求一个长生之道，将来也难免化为一抔黄土。”
这番话，如同在他心中敲响了一记警钟。
石猴沉默了，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夜空中的漫天星辰，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永生的渴望。
“悟明，”他猛地抓住悟明的手，眼神坚定，“我们一起，去找那长生不老的神仙吧！”
悟明等待的，就是这句话。
他故作沉吟，随即重重点头：“好！
猴哥去哪，我就去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