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殡仪馆的冷气钻进骨髓,我蜷缩在停尸间角落,看着二叔和小姨在死亡通知书上签下龙飞凤舞的名字。
他们西装革履的身影倒映在不锈钢柜门上,像两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晚晚,要怪就怪你爸妈太天真。
"二叔擦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三角眼泛着寒光,"三千万工程款说借就借,连抵押都不要。
"小姨的红指甲划过我肿胀的脸颊,昨天被她用高跟鞋踹断的肋骨又在抽痛。
"别这么看我们,要怪就怪你蠢。
要不是你闹着要去查公司账目......"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七天前,我不过是问了一句财务报表上的异常,就被他们关进地下室。
那些沾着盐水的皮鞭,烧红的烟头,还有二叔狞笑着往我指甲缝里扎的钢针......"行了,赶紧处理干净。
"舅舅推门进来,手里拎着汽油桶,"等会就说这丫头精神失常自焚,反正精神病院那边已经打点好了。
"火焰腾起的瞬间,我看到玻璃棺里父母苍白的脸。
两个月前那场蹊跷的车祸,父亲紧紧把母亲护在身下,可安全气囊根本没弹出。
救护车偏偏在暴雨天抛锚,等送到医院时......"爸!
妈!
"我发出困兽般的嘶吼,火舌已经舔上发梢。
突然,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泛起幽光,那是十八岁生日时母亲亲手给我戴上的传家宝。
"晚晚?
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清甜的茉莉香钻进鼻腔,我猛地睁开眼。
母亲系着碎花围裙,正用沾着面粉的手指戳我的酒窝。
落地窗外阳光正好,父亲在花园里修剪那丛母亲最爱的蓝雪花。
电子钟显示2023年4月17日。
我重生回父母车祸前三个月。
"妈!
"我扑进她怀里,真实的体温让我浑身战栗。
母亲身上还是那款栀子花味的护手霜,父亲的白衬衫领口别着金丝雀胸针——这些都是葬礼上我亲手为他们整理过的遗物。
"多大姑娘了还撒娇。
"父亲举着园艺剪进来,袖口沾着几片蓝雪花瓣,"快帮爸爸看看这份招标书,总觉得预算表有问题。
"我的指尖在触到文件的瞬间开始发抖。
泛亚建筑的钢印下,工程总造价赫然写着八千万,可我记得前世清算时,这个项目实际支出超过一亿两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