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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攻克蕲县,开仓焚契扩军

发表时间: 2025-10-30
大泽乡的营地,在暴雨停歇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息 —— 血腥气尚未完全消散,混着雨后泥土的湿润腥甜,更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新生躁动,在人群中悄然蔓延。

那面***的 “张楚” 大旗,被高高挂在一根新立起的、剥了皮的杨树干上,树干泛着新鲜的浅白色,旗帜上的 “张楚” 二字在潮湿的微风中有力地拂动,每一次飘动,都像是在向天地宣告着这支起义军的存在。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旗帜上,让那抹鲜红更显夺目,也照亮了营地里一张张充满希望的脸庞。

整军与扩张我和吴广、葛婴并肩站在旗杆下,目光扫过面前黑压压的人群。

不过一夜之间,队伍己从最初的九百戍卒,膨胀到了一千五百余人。

新加入的人里,有附近村庄的农户 —— 他们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放下的锄头;有背着弓箭、腰挎猎刀的猎户,皮肤黝黑,眼神锐利,一看就是常年在山林里闯荡的硬汉子;甚至还有几个脸上刺着墨字的刑徒,他们是从附近的秦代刑场逃出来的,听闻大泽乡有人举旗反秦,便一路奔来投奔。

这些人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嘴唇因缺水而干裂,可他们的眼中,都燃烧着与我们当初在戍卒队伍里一样的火焰 —— 那是被逼到绝境后,对活下去的渴望,对暴秦的愤怒。

“葛婴!”

我沉声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营地里的嘈杂声。

“在!”

葛婴立刻踏前一步,身姿挺拔如松。

他身上穿着一件缴获的秦军校尉皮甲,甲片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虽然尺寸有些不合身,肩部的甲片磨得他皮肤发红,却为他平添了几分悍勇威势。

“由你主持,将所有缴获的秦军制式兵器清点清楚 —— 长剑十柄、长戟十五支、弓五张、箭矢三百余支,优先配发给昨日在大泽乡搏杀中最勇猛、最有战功的弟兄!”

我顿了顿,目光落在人群中那些熟悉的面孔上,“把这些人编为‘锐士营’,由你兼任营主,负责日常操练,作为我军的尖刀力量!”

“诺!”

葛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大声应下。

他转身走向堆放兵器的草垛,很快点出十多名在昨日战斗中表现突出的汉子 —— 有徒手夺下秦卒长戟的壮汉,有冒死掩护同伴的青年。

这些人接过曾经属于压迫者的武器时,双手微微颤抖,却都挺首了腰板,脸上满是骄傲与坚定,仿佛手中握住的不是兵器,而是新生的希望。

“田臧!

宋留!”

我继续下令,目光转向站在人群前排的两人。

田臧眉头微蹙,正低头盘算着什么,听到召唤立刻抬头;宋留则依旧沉默寡言,双手抱在胸前,像一座沉稳的山。

“你二人负责,带领所有弟兄就地取材!”

我伸手指向营地外侧一片茂密的竹林和硬木林,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伐竹为竿,削木为兵!

我要你们在今日日落之前,让剩下的每一个人,手里至少有一件趁手的武器 —— 要么是一根削尖的长棍,充作长矛;要么是一根结实的木棒,当作殳!

另外,从竹林里砍些细长的竹竿,顶上绑上各色布条,红的、蓝的、黄的都好,充作我军的旗帜,让咱们的队伍看起来更有气势!”

“明白!”

两人齐声应道,没有丝毫犹豫。

田臧立刻开始清点人数,将众人分成十几个小队,指派头目带领;宋留则扛起一把沉重的石斧,率先走向竹林,他脚步沉稳,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微微发颤,身后的汉子们纷纷拿起工具,紧随其后。

一时间,竹林里传来 “砰砰” 的砍伐声、“沙沙” 的削木声,还有弟兄们的吆喝声,响彻西野,充满了生机与力量。

吴广也没闲着,他带着邓说和几个识文断字的戍卒 —— 他们曾是村里的私塾先生,因得罪秦吏而被征发戍边 —— 在营地中央搭起了一个简易的木台,忙着登记新投奔者的姓名、籍贯。

邓说拿着一块炭笔,在竹简上快速记录,时不时抬头询问细节;吴广则站在一旁,耐心安抚着新加入的人,用温和却有力的语气,向他们讲述反秦的目标,消除他们心中的不安。

不远处,吴能和他的女儿吴茗也在忙碌。

吴能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龟甲,偶尔为前来询问吉凶的弟兄占卜,几句简单的话,总能让人们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吴茗则带着几个随军的妇女和老弱,在营地边缘架起了几口缴获的秦军铜锅,从附近的河边打来清水,倒入锅中,又将仅存的粟米小心翼翼地倒进去,熬煮稀粥。

米粥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也温暖了每个人的心。

兵发蕲县不过半日功夫,队伍便初步整顿完毕。

虽然大多数人的武器依旧简陋 —— 有的拿着削尖的竹竿,有的握着裹着铁皮的木棒,还有人干脆提着自家的锄头、铁耙 —— 看起来像一群 “乞丐军”,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昂扬的斗志,那股求生的欲望和初胜的士气,比任何精良的武器都更有力量。

我们像一股决堤的洪流,朝着不远处的蕲县进发。

蕲县是附近的一座小城,城墙不过两丈多高,用夯土筑成,表面坑坑洼洼。

可当我们抵达城下时,城门早己紧闭,城墙上站满了守军,他们手持长戟,弓箭上弦,眼神警惕地盯着我们,城头上还插着几面秦代的黑色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显然,蕲县的守军己经得知了大泽乡起义的消息,做好了防御准备。

“弟兄们,蕲县就在眼前!

拿下蕲县,我们就有粮食,有兵器,有地方落脚!”

我勒住脚步,转身对着身后的队伍高声喊道,“秦吏压迫我们多年,今日,该我们讨回公道了!”

队伍中爆发出一阵怒吼,所有人都举起手中的武器,朝着城头挥舞。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下达作战命令:“葛婴!

你带领‘锐士营’和五十名敢死之士,主攻东门!

务必尽快突破城门!

田臧、宋留,你们率领本部弟兄押后,举起旗帜,制造声势,吸引城头守军的注意力!”

“吴广!

你带两百人,绕到西门,高声鼓噪,佯装攻城,分散守军的兵力!

记住,只许造势,不可硬拼!”

“邓说!

你带几个嗓门大的弟兄,到东门前对着城头喊话,动摇他们的军心!”

“诺!”

众人齐声应下,立刻分头行动。

葛婴拔出腰间的秦剑,朝着东门方向一挥:“锐士营的弟兄,跟我上!”

他身后的十多名锐士立刻跟上,手中的长戟、长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朝着东门冲去。

田臧和宋留则指挥着大部队,将各色布条绑成的旗帜高高举起,密密麻麻的旗帜在风中飘动,队伍发出震天的吼声,让城头的守军顿时紧张起来。

吴广带着两百人,快速绕到西门,他们举起武器,对着城头大声呐喊:“开门投降!

否则踏平蕲县!”

“诛暴秦,分粮食!”

喊声此起彼伏,让西门的守军也忙得不可开交,频频朝着东门方向张望,根本无暇他顾。

邓说则带着几人,跑到东门前不远处,深吸一口气,对着城头声嘶力竭地呼喊:“城上的弟兄们!

你们也是穷苦人出身,为何要为秦吏卖命?!

我们是张楚军,只诛首恶,不伤百姓!

只要开城投降,我们就开仓放粮,与大家共享富贵!”

城头上的守军明显动摇了。

他们大多是蕲县本地征发的士卒,并非秦廷的核心精锐,平日里也饱受秦吏的压迫。

此刻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起义军,听着邓说的喊话,又想起大泽乡 “鱼腹丹书狐鸣陈胜王” 的神异传闻,不少人的眼神开始闪烁,手中的武器也不自觉地放低了。

突然,城内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是兵刃交击的 “铿锵” 声。

我心中一喜 —— 是我们提前安排好的内应!

原来,昨日大泽乡起义后,我们就派了几个机灵的弟兄,乔装成难民潜入蕲县,联络了城内几个被秦吏逼得活不下去的贫民和守城士卒。

此刻,他们在城内发动了骚乱,为我们打开城门创造机会!

城头的守军顿时乱作一团,不少人转身朝着城内望去,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葛婴抓住这个机会,带着锐士营冲到城门下,举起手中的秦剑,朝着木门猛劈过去!

“砰砰” 几声,木门上顿时出现了几道深深的剑痕。

身后的敢死之士也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对着城门猛砸。

“哐当 ——” 一声巨响,东门的木门在内外夹击下,终于轰然洞开!

“杀!”

葛婴第一个挥剑冲入城门,锐士营的弟兄紧随其后,与城内的守军展开厮杀。

起义军的洪流如同潮水般涌入蕲县,城内的贫民们听到动静,也纷纷拿起家中的工具,加入到反抗秦吏的队伍中。

守军见状,再也无心抵抗,有的扔下武器逃跑,有的跪地投降。

不过一个时辰,蕲县便被我们彻底占领。

治政与扎根占领蕲县县衙后,我深知,想要长久立足,光靠武力远远不够,必须赢得民心。

我立刻召集吴广、葛婴、田臧等人,定下了最关键的三步棋。

第一步:开仓廪,分粟米。

我亲自带着吴广、邓说和几十名弟兄,来到县衙后院那座巨大的粮仓。

粮仓的大门用厚厚的木板制成,上面挂着一把沉重的铁锁。

田臧走上前,举起手中的长戟,猛地一砸,铁锁 “咔嚓” 一声断裂。

当仓门被缓缓推开,那堆积如山、金灿灿的粟米暴露在光线下时,跟在后面的贫民们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随即是震天的狂喜。

“排队!

所有人都排队!

人人有份,绝不遗漏!”

吴广站在粮仓门口,高声喊道,同时安排人手维持秩序。

弟兄们从缴获的秦军物资中找出量具,将粟米一斗一斗地分发给涌来的民众。

老人们颤抖着双手接过粮食,浑浊的眼睛里流出热泪;妇女们抱着粟米,不停地对着我们鞠躬;孩子们则围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看着这一幕,我知道,我们在蕲县的人心根基,己经初步打下。

第二步:焚债契,分秦地。

在县衙的库房里,我们搜出了大量的竹简。

这些竹简中,有记录赋税的文书,有官员往来的信件,更多的则是地契和债契 —— 地契上记录着秦吏豪强从百姓手中夺走的土地,债契上则写满了贫苦百姓欠下的高额债务,每一笔都浸透着百姓的血泪。

“抬出去,全部烧了!”

我指着那些竹简,语气坚定地说道。

弟兄们立刻行动起来,将竹简搬到县衙前的广场中央,堆成了一座小山。

吴能手持火把,缓缓走到我面前,将火把递到我手中。

我接过火把,环视周围越来越多、眼神复杂的民众 —— 有疑惑,有期待,也有不安。

我高高举起火把,声音响彻广场:“暴秦的暴政,百姓的苦难,尽在此中!

今日,我陈胜,代表所有被压迫的黔首,将这些害人的竹简付之一炬!

自今日起,秦吏豪强所掠夺的田地,全部归耕者所有!

任何人都不得再以旧债逼迫百姓!”

说完,我将火把扔向竹简堆。

火焰瞬间腾起,“噼啪” 作响,竹简在烈火中逐渐化为灰烬。

人群中爆发出比得到粮食时更狂热的欢呼,不少人跪地叩拜,高声呼喊 “陈胜王”,声音震耳欲聋。

土地,是百姓最根本的依靠,我们抓住了这根命脉,也就抓住了蕲县百姓的心。

第三步:募壮士,扩我师。

在分粮、分地的狂热气氛中,我们在广场旁设立了募兵点。

与秦廷的强迫征发不同,我们的募兵完全自愿,只要年满十六岁、身体健康,愿意加入张楚军反秦的人,都可以报名。

“加入张楚军,有饭吃,有田种,还能诛暴秦,为家人报仇!”

邓说和几个弟兄站在募兵点前,卖力地宣传着。

前来报名的青壮年几乎挤破了头。

有刚分到土地的农户,想要保卫自己的家园;有曾经的猎户,想要用自己的弓箭为反秦出一份力;还有不少城内的手工业者,放下手中的工具,前来投效。

葛婴和田臧忙着对报名者进行甄别,将他们按照体力、技能分成不同的小队,教授基本的战斗技巧。

短短一天时间,我们的队伍就超过了三千人。

虽然武器依旧五花八门,但这支军队己经有了灵魂 —— 为自己而战,为家园而战,为天下太平而战。

夕阳西下,我站在蕲县的城头上,望着城内的景象: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升起了袅袅炊烟,百姓们正用分到的粮食生火做饭,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城外的空地上,葛婴正带领着新招募的弟兄进行操练,整齐的呐喊声此起彼伏;街道上,偶尔能看到弟兄们巡逻的身影,他们脸上带着笑容,与百姓们亲切地打招呼。

吴广、葛婴、田臧等人走到我身边,脸上都带着激动与期待。

我转过身,看着他们,语气坚定地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在蕲县休整三日。

三日之后,我们兵发陈县!

陈县是楚国旧都,拿下陈县,我们就能竖起更大的反秦旗帜,让全天下都知道,这头顶上的天,该换一换了!”

“诺!”

众人齐声应下,声音在城头上回荡,也回荡在蕲县的天空中。

我知道,大泽乡的烽火只是开始,蕲县的立足也只是起点,我们的反秦之路还很长,但只要民心在,士气在,我们就一定能推翻暴秦,建立一个真正属于百姓的太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