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 春“小单快来!”
一声清亮的呼唤骤然响起。
“来了!”
奶气的童声回应着,一个小男孩眼睛发亮,蹦蹦跳跳地跟在妈妈身后。
他叫许单,眼里的光像碎钻般闪烁。
书房里,身形挺拔的男子是许单的父亲许复,而那位容貌秀美的女士则是他的母亲宋欢。
许复是业内知名的服装设计师,他的妻子正巧也喜欢穿搭,凭着这份对妻子的宠溺与设计天赋,许复成了服装设计界的标杆人物。
宋欢则是声名远扬的歌唱家,嗓音如天籁。
许复为她打造了一间专属的音乐室,客厅里还挂着一幅题字“爱妻者,运道昌”,字里行间满是二人的浓情蜜意。
午后的阳光里,宋欢在客厅轻声吟唱,许复坐在画架前为她描摹侧影,小小的许单窝在沙发角落,觉得自己的家是全世界最温暖的港湾。
这样的幸福,会永恒吗?
许复的设计工作室里,挂满了为宋欢量身定制的成衣手稿,每一件都藏着他对妻子的细腻心思;而宋欢的练歌房里,也总摆着许复为她调试好的温茶,氤氲的茶香里满是默契的温柔。
他们的爱情就像一首和声,许复用针线编织着宋欢的美丽,宋欢用歌声滋养着许复的灵感,彼此成就,在时光里谱写出独属于他们的幸福乐章。
某个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碎成一片温暖的光斑。
许复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给刚学会拿画笔的许单当“人体模特”,宋欢则在一旁抱着吉他,轻声弹唱着摇篮曲。
许单拿着画笔,歪歪扭扭地在画纸上涂抹,一会儿给爸爸的头发添上夸张的红色,一会儿又给妈妈的裙摆画上彩虹色的波浪。
宋欢笑着放下吉他,走过来从身后环住许复的肩,一家三口的影子在墙上被阳光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颜料的清香和歌声的甜意,每一缕时光都像被蜜糖浸泡过,温柔得让人想永远沉溺其中。
“小单,将来你也会像爸爸妈妈一样,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哦!”
“真的吗?”
许单仰着小脸问。
“当然啦。”
妈妈笑着揉揉他的头,“到时候啊,她就会把你‘拐’走呢!”
“拐走?”
许单眨着眼睛,似懂非懂。
2004年 秋秋叶簌簌,落了满地金黄。
路边的杏树被秋意染得金灿灿的,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闯入许单的视线。
他今年十五岁,即将步入高中。
“小单,你十五岁生日,爸妈给你准备了份特别的礼物,是给‘未来的你’的。”
爸爸许复笑着说。
“现在不能看吗?”
许单带着点小遗憾追问。
“当然不行,惊喜要留到最后。”
妈妈宋欢牵着他的手,一家人正往生日会现场赶。
“唉……”许单轻叹了一声,爸爸也在一旁打趣:“对嘛,今天的主角是你,惊喜必须到位!”
突然——“砰!”
一声巨响,仿佛两栋楼轰然相撞。
“天啊!
这车祸也太严重了!”
“太吓人了……到底怎么回事?”
嘈杂的人声如潮水般涌入许单的耳朵,尖锐的耳鸣随之而来。
一股温热的液体模糊了他的视线,意识在混乱中逐渐沉沦……他的大脑像是被浓雾彻底笼罩,只剩鼎沸的人声如潮水般涌来,救护车的鸣笛尖锐得像要划破耳膜。
“好痛……全身像被碾碎一样痛……爸妈……你们在哪儿?”
生日会的现场,气球和彩带都失了光彩。
“姐和姐夫怎么还没到?”
宋欢的弟弟宋南向眉头紧蹙,声音里满是担忧。
他生得清俊,乌黑的发丝衬得眼眸亮如星子,一身温文气质。
大学毕业后深耕国企,早己是业内备受瞩目的青年才俊。
骤然,手机铃声划破凝滞的空气。
“什么?!”
宋南向几乎是吼出声,没等众人反应,便哑着嗓子解释:“抱歉……我姐出事了,生日会……办不了了。”
人群里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和议论声混作一团。
二十分钟的车程,每一秒都像在火上煎熬。
宋南向冲进市中心医院的急救部,胸腔里的心脏疯狂跳动,连呼吸都带着颤抖,眼前的一切荒谬得让他不敢眨眼……“姐……姐夫……小单……”宋南向的啜泣碎成一片,那痛楚像细密的针,扎得他浑身发颤。
明明是要裹紧毛衣的凉秋,他的额头却滚下大颗大颗的冷汗,仿佛整个人被扔进了盛夏的蒸笼。
终于,急救室的红灯暗了下去。
医生垂着眼,沉重地走出那扇门。
“抱歉……”这两个字像冰锥,狠狠扎进宋南向的心脏,让他瞬间坠入无边冰窖。
“孩子的伤不算致命,很快能醒过来,但那两位大人……”医生的声音低得像叹息,每个字都重逾千斤。
从此,许家的灯火只剩许单一人守着,宋家的热闹也只剩宋南向的影子。
那日之后,许单搬进了宋南向的家。
偌大的房子里,叔侄俩的身影相依相偎,在漫漫长夜里,靠着彼此的温度,一点点舔舐着那道深不见底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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